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滿腦子都在想,前世,他們成婚兩載,那個姑娘從不曾主動親吻過他一回。

 

無論是哪裡,都沒有。

 

他們每一次燕好,都只有他一個人情難自禁,死死將人圈在懷裡翻來覆去的親。

 

而她

 

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連給個回應都不情不願。

 

如今,卻願意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烙下她的印記。

 

他們還做了什麼!

 

陸子宴手猛地一顫,幾乎要不管不顧起身,去撕開對面青年身上那層皮,看看他們還做了什麼!

 

皇帝幾次看向他,見他如此神思不屬,面色也漸漸不愉起來。

 

直到議事完畢,已近午時,皇帝賜宴。

 

陸子宴卻起身,提出告辭。

 

不顧皇帝挽留,轉身離宮。

 

一直在宮門口等候的鳴劍見主子出來,迎上去還未說話,就被他渾身冷肅之氣驚住。

 

陸子宴翻身上馬,奔雲疾馳而出,鳴劍趕緊拍馬跟上。

 

很快到了沛國公府,陸子宴就要翻牆而入,被鳴劍急急攔住。

 

“謝姑娘今日去了城外寺廟進香,這會兒不在裡頭。”

 

陸子宴瞥他一眼,調轉馬頭,“帶路!”

 

一個時辰前。

 

謝衍譽退朝,離開皇宮,坐在去衙門的馬車內,手裡盤著珠串,雙目微闔,不知在思忖些什麼。

 

馬車停下時,熟悉的嬌俏女聲傳了進來,他眉頭微蹙,掀開側面車簾。

 

大雪紛飛,衙門口的榕樹下,小郡主身裹鵝黃色狐裘,雙手捧著暖爐攏在袖籠裡,渾身上下只露出半張小臉蛋,衝著馬車裡的男子盈盈一笑,“謝家哥哥,我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郡主出行,還是這樣的雪天,自有貼身婢女為她打傘遮雪,不遠處還有兩名侍衛遙遙相護。

 

沛國公府的馬車尊貴堂皇,就算停在側面角落,依舊足以讓來往的官員瞧進眼裡。

 

謝衍譽蹙著的眉頭未松,瞥了眼她凍的通紅的臉蛋,淡淡道:“臣有公務要忙,郡主請回吧。”

 

裴鈺萱笑意微僵,握住暖爐的手指微微用力,囁喏道:“就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可這哪裡是說話的地方。

 

謝衍譽正要繼續回絕,就看見雪地裡的小姑娘仰著頭,眼露哀求之色,看向自己。

 

他眸光微微一頓,已經到了舌尖的話轉了音。

 

“上車。”

 

孤男寡女共處一輛馬車其實不是太妥當,可裴鈺萱卻將貼身婢女打發走,不許跟她上來。

 

衙門口不是說話的地兒,她一上來,車輪便開始緩慢轉動,直到巷口無人經過的角落才停下。

 

馬車內十分暖和,裴鈺萱將手從袖籠裡拿出來,摘下頭上的帽子,衝著對面男人笑了笑,唇紅齒白,看上去嬌俏極了。

 

可謝衍譽並未看她,只抬手斟了杯熱茶,遞了過去。

 

“郡主有什麼話,說吧。”

 

裴鈺萱低頭雙手捧著茶盞,被問的面色一紅,猶豫幾息,似下定了決心,再抬頭時便直言道:“幾日前,阿孃說等過完年我就十八,該定親了,問我是否有了心儀之人。”

 

沛國公府富貴已極,不需要犧牲女兒親事去籠絡他人。

 

端陽長公主更是就這麼一個女兒,那真是如珠似寶,幼年便請封了郡主,早就想好了女兒的婚事,哪怕門第低些都不要緊,只要她自己喜歡。

 

既然要議親,第一問過的便是女兒的心意。

 

裴鈺萱看著對面的男子,眸中毫不掩飾的期盼之意,似閃爍著星辰。

 

“謝哥哥,你明白我的心意嗎?”她抿了抿唇,面上閃過幾分羞怯,旋即又大著膽子道:“你若是同樣對我有意,就”

 

言至此處,她到底沒好意思把話說下去,只是期待的看著他。

 

謝衍譽從始至終安靜的聽著,面色都不曾變一下。

 

等她說完了,才淡淡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長輩做主,郡主不該妄自向外男提及婚嫁。”

 

“你這話什麼意思,”裴鈺萱面色發白,亮閃閃的眸光暗淡下來,“你是在說我不知廉恥嗎?”

 

“臣並無此意”

 

“日日跑來找你,本來就談不上矜持,就算不知廉恥我也認了,”裴鈺萱揚聲打斷他的話,發白的唇色微顫,“我今日來只想要你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