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知故犯 寧死不悔
冰熊踱步到院裡,並未走遠。
它聽到二人心平氣和的交談,暗暗放心之餘,便又有些邁不動步。
它猶豫再三,輕緩腳步,繞到木屋側面。尋了一處破洞較大處,熊寶俯臥趴地,準備替楚凡全程監聽。
天心煞有介事地說道,“自然是真的!蘊靈丹藥力太盛,他體虛氣弱,境界不夠,我便自己服下,將藥力化開,渡過一些給他。順便也將自己傷勢,醫治大半。”
羅綺半信半疑,“那,那藥力,你,你們如何引渡?”
天心稱讚道,“那丹藥自是極好的,入口即融。再吐還他,也不可能了,況且吐出來,仍然是強猛的藥液,他無福消受的。哎!我還沒說完,你哭個什麼勁兒!我將藥力引入血脈,與他,與他交換了半身氣血。只是割破了四肢,並無你想的那般親密無間。”
『啥玩意兒?我雖然讀的醫書少,可是你也不能騙我吧!我怎麼記得,這樣換血,容易引起血液凝固來著。是哪本書上看到的來著?』
熊寶趴在屋外,聽聞之後,都覺得有些不妥,更何況是醫術精湛的羅綺。
羅綺再次怒火中燒,“休要謊言誆我!多年行醫,我雖不敢說登峰造極,卻也未曾聽聞,有如此換血,還能倖存之人。天心,你大可不必如此。既是你救了他,我便不會將你如何。適才說的,不過是氣話罷了。”
天心卻不上當,“哪有誆你?此乃我神諭教秘法,非核心弟子不傳,非危機性命之時不可用。你未曾聽聞,也無甚稀奇。這天下何其之大,也有許多我不曾聽聞之事。比如林楚凡吧,他心脈有缺,做些劇烈運動,便會觸發症狀,你可知曉?”
聽聞她提起此事,羅綺略微猶豫幾分,便決定隱瞞下來。不知是私心作祟,還是真的嫉妒天心,總之不失理智。
她胡亂抹去面上淚水,用青布擦拭一番,編排道,“他是心脈先天不足,此病雖罕見,卻也並非僅有。倒是你,適才我驗過的藥裡,裹挾了大量的仙茅與菟絲子。你該不會是想說,神諭教秘法,還能緩解催情之毒吧。”
天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頭讚道,“就是這樣啊!真不愧是醫術高手,一點就透。我與他交換了半身氣血,血液中催發情欲的藥效,便也互換了些。大抵是陰陽互補吧,這毒便不了了之。我也因禍得福,學了他的控冰之術。說起來,還是我賺到,你也不必特意謝我什麼。”
羅綺瞳孔微縮,冷道,“是麼?這倒是稀奇。他原本會些火術,我便發覺,與你所用類似。如今你也學了他的冰法,便是天定的緣分吧。既是未曾發生什麼,熊寶聽到的那些聲音,從何而來呢?你又哭些什麼呢?”
天心被嚇了一跳,趕緊抬手捂臉,果然已經溼了一片。
她的面紗單薄,兜不住些許淚水,已經流淌到脖頸處。若非羅綺發問,她竟未曾察覺。
天心趕緊用微熱靈氣,蒸乾衣服。“我哪裡哭了?只是想起,子曦為精進火靈力,竟然作出這種藏毒之事,有些心灰意冷罷了。那畜生又不是人,聽到什麼聲音,不過是它一廂情願的臆想罷了。你守著楚……林楚凡,我出去走走。有事大喊一聲,我和冰熊都能聽得到。”
天心說完不待羅綺答覆,匆忙起身出走。
羅綺趴在昏迷的楚凡身上,看著紅色背影鑽出木門,嘆息著淚流不止。
問出了希冀已久的結果,並未令她高興,反而更添了幾分失落。
屋外,聽聞天心出門,熊寶嚇了一跳。
它縮著脖頸,還未退上三兩步,便被一隻硃紅色繡鞋踩到了後背的傷口。
熊寶齜牙咧嘴一陣,也不敢叫疼,畢竟偷聽是自己理虧。
它隨著天心,慢慢走遠了些,停在一處粗壯的櫸樹之下。
天心語出清冷,“適才的言辭,你都聽到了吧?別急著搖頭,這一個月相處以來,我自認對你也算有些瞭解。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與羅綺所言,便是真相!若是在外,傳出什麼捕風捉影的謠言,別怪我心狠手辣。”
大概真的是心情不好吧,天心也變得壓抑許多。
她說完不管熊寶如何反應,反手一掌,拍到櫸樹表皮。
猩紅光芒一閃而逝,整棵樹如同冰雪遇到炙火,竟漸漸化為細碎的飛灰,半數被吹散,大半墜落在地。
彷彿雨天螞蟻堆積的防水壁壘,滿地稀疏成堆的黑色顆粒。
鮮紅的長袍輕輕搖擺,天心踏著落日餘暉,重新步入小院,進入木屋。
留下熊寶一個,對著一堆木碳顆粒發呆。
『這事兒要不要告訴楚夕呢?天心有黑化的趨勢啊,太危險了!』
適才一掌,不慍不火,熊寶自問,憑它如今的實力,大概是防不住的。不知雷靈可否見奇效?只是許久不曾動用,彷彿失去了這一大助力。
它假意巡視一番,便也灰溜溜回到木屋。
熾焰城內,王宮之中。
許久無人長住的霜禾殿,日日都有宮女灑掃,保持清靜,一塵不染。
鋪著翠綠地毯的寢殿裡,青禾公主衣服都不換,撒著金票歡呼雀躍,滿地打滾。
蒼荷跟在身後,一張一張撿起來,疊放到一處,以備她下次拋灑。
如是者三,屋外傳來國主駕到的消息。
洛長風訓斥道,“青禾,你愈發胡鬧了!從哪搶了這許多票據,竟還灑起雪花來?”
青禾眼珠亂轉,答道,“才不是搶的!是,是,是那些無良奸商,想從我這求些北地折價的文牒,這些都是他們孝敬的。怎麼,父王也動心了?要不要我分你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