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夢不歸 作品

第8章 趁火打劫 敲骨吸髓

 林楚凡無恥地指責道,“就你這德性,還城主之子呢?當鋪去過吧,典當多少錢,是你能做主的?還差一萬,有沒有?沒有直接梟首!” 

 邢公子華麗的長衫,粘滿了灰塵。他衣衫下襬,竟然還是溼的,難聞的氣味緩緩飄散,裹挾在血腥氣息之中,倒也不太刺鼻。 

 只是那泥濘的樣子,著實令人作嘔。 

 許是追刀客下場太慘,邢樂再次撲倒在女子身上,護住上半身,尤其是雙肩以上。他已經想好了,保住她一條命,即便斷了手腳,總比死了強。 

 驚恐之中,每一個呼吸都是那麼漫長。他閉著眼睛,將額頭狠狠頂在地上,雙眼忍不住流下淚來。 

 絕望! 

 他真得很害怕,唯恐那女子,隔著他的身體,將繼春梟首。到時候,恐怕自己會先死。 

 梅寒石難得動一次惻隱之心,“林少,如此寶貝既已入手,不如就放他們一馬?兩個靈氣都沒的普通人,欺負他們,傳出去,也壞了你的名聲。” 

 林楚凡冷笑,“我還有名聲?他連貯靈石都買了,你能保證他不修靈?與其放任一個敵人,不如防患於未然。哦,對,還有一個,綁架我師姐周羽。兩罪並罰,一起剁了吧!” 

 “我有錢,有錢了!” 

 邢樂半張臉已經親吻大地,咬破腮肉,滿口是血,聲嘶力竭地吼著。 

 林楚凡一臉不耐煩,“早這麼痛快多好,何必弄得你也難受,我也痛苦。” 

 他還用眼神挑逗石頭臉。好像在說,你看,他有錢吧。 

 梅寒石也是驚異莫名,你連貯靈石都吐口,難道還有更重要的寶貝? 

 邢樂重新坐起,臉上一片木訥。“梅少爺,此事還需你幫小弟跑一趟。” 

 他抱著半死不活的徐繼春,單手入懷,取出一塊灰黑色的令牌。二人交頭接耳,嘀咕一陣。 

 虧得梅寒石不嫌棄他身上連血帶尿的異味兒。只是看那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恐怕也不好受。 

 告罪一聲,梅寒石長身而起,伴著一陣紅光,隨蛇遠去。竟是林家馬車來時的方向。 

 楚凡心想,難道還能訛到比貯靈石更好的寶貝?難免有些期待,便也不糾結那限時的問題。 

 他緩緩後仰,將頭枕在靠背之上,這才想起,周身的劇痛。雖然不知問心何故安逸,但是這疼痛,是貨真價實的。為了避免出醜,他趕忙將眼睛閉上,免得眼淚流出。 

 就在他有心休息的時候,兩道倩影,相攜而至。 

 一個臉色黑黑的,一個衣服黑黑的,在一丈之外,被一隻插在地面的劍鞘,止住了腳步。 

 黑臉女子,掃了一眼劍鞘,又看了一眼那白衣女子,面帶不屑翻了個白眼。 

 陳清霜怒道,“林楚凡!別裝死,周羽要感謝你。” 

 “楚…林…公子!”周羽有些心虛,連名字也說不全。 

 許是不悅她們吵嚷,無夢揮手便欲將其趕走。 

 林楚凡及時醒了過來,眼睛通紅。他愣愣看了半晌,才認出陳清霜身旁的人,竟然是周羽。 

 還是第一次看她做這副打扮。 

 他既醒轉,無夢也不做那惡人,順勢攝回劍鞘,略微退了兩步。 

 林楚凡強扯出一個笑臉,“師姐,可以叫我楚凡,也可以叫我一聲林師弟,我都應承的。公子之類的,倒是疏遠了。” 

 周羽面色一紅,緩緩點頭,“嗯,好!今日,多謝師弟捨身相替。師姐感激不盡!若有…” 

 林楚凡見陳清霜面色不愉,趕緊打斷道,“師姐言重啦!那人就是朝我來的,反倒是連累師姐,實屬不該。正好,那人有心悔過,賠償了不少歉意,合該與師姐分享些。” 

 周羽聞言大急,她可不是來分錢的。“不,不必了。你脫險了便好。你這樣,私設刑堂是不對的。當心他去官府告發你。我先走了……” 

 她說完拉扯身旁的同伴便走,恨不得多伸兩條腿出來。看著陳清霜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楚凡心中一動,有心留她聊天。 

 卻在此時,石頭臉去而復返。 

 他裹著一身紅光,搖晃而回,“幸不辱命。錢已送到,梅某還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梅寒石將一張萬金額度的金票,嚴整放到林楚凡腿上,並不理會那邊的邢樂二人,匆匆抱拳離去。 

 弄得楚凡莫名其妙,該不會是,這小子私藏了寶物,自己墊付的金幣,怕被揭穿? 

 可是,看邢樂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不像啊! 

 林楚凡對著那背影喊道,“石兄!你的修為如此精進,可有什麼秘訣啊?” 

 林楚凡只是好奇心作祟,卻沒想到,他竟真得回答。 

 梅寒石頭也不回,袖中竄出那條紅色的赤練蛇,繞著他周身盤旋。 

 “隨心而動,隨性而行。” 

 楚凡皺著眉頭,思慮良久,就是隨心所欲唄?和沒說一樣! 

 周羽迴歸,帶著寒羽門眾人匆匆退去。 

 梅寒石歸隊,濁浪掌一馬當先,領著身後諸學子,策馬揚塵。 

 最後的大戲,也沒看成。許多人,忍不住罵罵咧咧,嘟囔著不過癮,不好看云云,四散而去。 

 楚凡再度被冰封,被搬運上車。這次有無夢護駕,想來不會再被攔截吧。 

 滿車傷員,熊寶駕車又太過驚世駭俗。如此,便只能由聆風郡主親力親為。 

 她倒是不覺得有失身份,昔年行走江湖,許多事情,都是做過的。 

 如今她修為大進,便是駕車,也透著一番高手風範。 

 無夢長身立於車廂頂端,腰間墜著墨色短劍。她一手劍指微微挑弄,遙遙牽引著一條韁繩,忽左忽右,時緊時鬆。 

 也幸而那駿馬,未曾回頭。 

 它若是看到,無人拉扯的鞭繩,正在驅策自己,難免又要驚駭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