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溫故而知新
林楚凡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嚇到了!
他現在十分懷疑,這是他的想法,還是天紋老匹夫在潛移默化蠱惑他。
林楚凡將熊寶一個人留在車廂裡望風,鑽到車轅處,與紫煙並駕齊驅。
他蠱惑道,“如今你已到這步田地了,難道還想著和他雙宿雙棲,閒雲野鶴共度餘生?”
紫煙搖頭,“痴心妄想罷了。在我決心歸附公子那一刻起,便知曉此事無疾而終。如果公子需要紫煙修靈,那紫煙就會去修。此生所念,不過是勉力護他一場周全。畢竟,他身邊的人,太可怕了。”
林楚凡目光轉冷,“少拿這套話來誆我!我也不是當年的我了。府裡有我買回的奴隸。我讓他修靈,哪怕是死,他也要修了再死。現在我來問你,你是奴隸麼?”
冰寒的目光刺得紫煙毛骨悚然。可兩人分明同駕一車,行走在溫暖的陽光之下。
此時林楚凡,令紫煙膽怯、恐懼,猶如被什麼猛獸盯住,隨時即將葬身獸口一般。
她用力握緊韁繩,使勁兒掐捏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公子的話,紫煙,想,想修靈力,增強實力。”
林楚凡翻著白眼,“早這麼痛快不就結了!以後那些欲拒還迎、拿腔捏調的壞毛病,都改一改!羅綺只是在家裡停留時間不長,並不代表她就要如何,你又能如何。擺正自己的位置,對你、我都好。變道,去相思豆花店。”
林楚凡翻身回車廂,抱著熊寶訴苦去了。
花了不少錢,買了一堆破爛,陰火修不成了……他嗚嗚一頓假哭,最主要是請求熊哥,最近千萬別修煉,免得把他送上該死的‘靈月’。
冰熊嫌棄地用後腳將他踹遠,『不就是禁酒麼!繞這麼大圈子,還至於裝哭?』
紫煙碎髮遮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其實,即便不加遮擋,也是看不出表情的。
她只覺得遍體生寒,烈日當空都曬之不去的冰寒。
林楚凡賭氣冒泡地吃了一肚子豆花,仍舊不高興,便乘車去南城門守著。
他要踩點兒,然後跟著秋闈散場的學子一道歸家,這才不會引起老頭子懷疑。
誰料,等來等去,率先回城的竟然是個他不喜歡的人。
罷了,且回府吧。最好能與羅綺商量一番?亦或寫信給師叔請教?貌似都不太可行。
羅綺近來躲著他。大概緣故,林楚凡也能猜出七八。
至於師叔那邊,他剛弄了冰嵐,估計無夢氣還沒消,且她本就不支持自己修煉陰火。
母親大人那處,他更不敢叨擾。沒由來的,林楚凡突然懷念起師父來。如今若是有個師父引領,那該多好啊!
他不欲見人,卻有人上趕著見他。
邢樂顯然剛進城就發現了位置顯眼的林楚凡,遂驅車前行,攔住去路。
邢公子趾高氣揚,“這是誰啊?這不是名動熾焰的林楚凡,林三少麼?今天怎麼如此知理,見了本少自動退避。難不成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
林楚凡笑道,“沒,我只是剛才吃多了零食,怕見到你吐出來,這才躲開。”
邢樂臉一黑,“哼!你就只會逞口舌之利。今日秋闈,怎不見你入場?難道是怕了本少,自知不敵,所以避而不戰?”
林楚凡無意與之糾纏,“羅綺不讓我和傻子多說話。紫煙,撞過去,回府。”
侍女聞言就是一抖韁繩,馬匹長嘶而起,兩相對撞一番。誰也沒能奈何得了對方,只是苦了那馬兒,互相啃咬,漸漸顯出傷痕。
邢樂忽然驚道,“這就是李紫煙,怎生得如此慘絕人寰?就這副鬼樣子,你也下得去手?聽聞你於火場強迫晴雨……”
“小樂!”
那後半句雖被車內傳出的女聲喝斷,林楚凡也已聽出言外之意。
他不由得扭頭看向紫煙,如果記憶不錯,當日互換身份,可是這女人親手經辦的。
後者被他看得緊張,略微發抖。
林楚凡眉目緊皺,就這點兒膽色,還敢揚言復仇?
他扯著紫煙手臂,將之送回車廂之內,“沒用的東西!滾回車裡待著!”
林楚凡唯恐她洩露行跡,屆時引來更大禍患。如此想來,留她在身側,恐怕是禍非福!
楚凡反問道,“你不是加入神諭教了麼,怎麼不專注傳教,反而八卦起這類風月瑣事?火災相關事宜,自有刑部公斷。我與你分說便是對牛彈琴。速速讓開,否則,讓你再求一次子曦!”
或是車廂內女子提醒,或是自覺失言,邢樂終究命人後退車馬,將路讓了開來。
林楚凡卻未回車內,反而親手駕馭,一路回家。他於途中恍然,這神諭教也要下場?難道天淚不想要了?或者,是洛宣在搞鬼呢?
終究是無計可施。
夜晚,林楚凡將日間之事說與羅綺訴苦。到底她是經過風浪的,想法比林楚凡通透些。
羅綺寬慰道,“落寶齋那個門派,一向如此。至於是否有意出賣,也在兩可之間。
一方面,他們那派側重經商,江湖上人人都喜歡。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都能入手。
另一面,他們太喜歡經商,修為暫且不論,已經有些唯利是圖的苗頭。只要錢給的起,他們是不會刻意保護什麼客人隱秘的。”
林楚凡遲疑道,“難道是我錯怪他?你說,他會不會已經與某位王子有所勾連?這城內論出價最高,除國主大人,便就只剩他那些好兒郎。”
此言既出,雙方都有些沉默。
神諭教偏向洛宣;筆墨山看好洛雲;落寶齋若是入場,很可能會選擇同樣喜好經商的洛奇。且看朱赫那一身胖肉,就與洛奇頗有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