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陳公 作品

第7章 家庭會議

 董事會主席司馬奕,首席執行官司馬昱,名譽董事長褚蒜子,董事司馬曦,還有一位是…… 

 只見司馬昱劍眉緊蹙,長嘆了一口氣,“唉……”。 

 然後,不再言語了。 

 陳望心中不禁詫異,這位清談領袖司馬昱制衡桓溫二十餘載,明爭暗鬥,用盡一切辦法盡力使桓溫不得大展拳腳,竭力扼制荊州派的勢力擴張,現如今怎麼如此不堪了? 

 司馬昱曾經啟用了國丈褚裒,大名士殷浩、謝尚、謝萬以及現在自己這個“父親”陳謙來對抗桓溫。 

 前四人都是清談名士,讓他們搞辯論比賽,他們可以辯上各三天三夜不停歇,但論帶兵打仗,卻是門外漢。 

 一一被胡人打的一敗塗地,損兵折將。 

 尤其是褚蒜子之父大名士褚裒,在永和五年(公元349年)誓師北伐石趙。 

 創造了未經一戰,帶領十萬大軍從沛縣千里逃到京口的歷史紀錄。 

 而且還扔下了跟隨他準備南渡的胡佔區晉人百姓,足足二十多萬,拋棄在淮水北岸,盡遭追擊而來的羯人屠戮。 

 此次北伐,褚裒甚至連石趙羯人的面都沒見過。 

 只是前鋒部隊遇到埋伏被石趙大將李農圍殲,他就撒丫子跑了。 

 跟桓溫鬥了一輩子的司馬昱,如今明顯是膽怯了。 

 只見褚太后輕啟朱唇說話了,那吳儂軟語的聲音猶如潺潺流水般舒緩,又如鶯啼鳥囀般清脆,像一隻小手在搔弄著人的心房。 

 “琅琊王,莫要焦慮,為今之計應先派一重臣攜名醫火速趕往洛陽,救治太尉,穩定民心,再聽取太尉的意見,由他或者朝廷派人查辦柏傑一案。” 

 一席話簡潔明瞭,絲毫不拖泥帶水。 

 陳望心中暗歎,唉,一個國家的大事,一般大老爺們竟要讓一女流之輩來決定。 

 但轉念又一想就明白了。 

 皇帝和司馬昱這些人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們不敢公開發表自己的意見,怕引起桓溫的不滿,只好讓褚太后來出這個頭。 

 皇帝和司馬昱還有末端坐著的年輕人一起點頭。 

 只有司馬曦兀自嘟囔著,“這一查又不知得何年何月了,可惜了,我大晉又損一能臣幹吏。” 

 “武陵王,”褚太后又道:“熙雯那邊來書信了沒有?太尉的病情到底如何啊?” 

 司馬曦在座中略一躬身道:“稟太后,前日接小女來信,唉,陳謙他,他昏迷不醒,每日只勉強進一些米湯,口中偶爾唸叨著世海兄……徐州……” 

 褚太后沉默了,朱唇有些顫抖,銀牙緊咬著竭力不發出聲響,潔白的鵝蛋臉上由於激動泛起了紅潮,那清澈的杏仁眼中竟有些水跡…… 

 看的陳望不由得呆了,太后對我父親真是關懷備至啊,若無深厚的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 

 “譙王……”褚太后朱唇有些顫抖著道:“你,你,不行你走一趟洛……洛陽吧。” 

 “哦,哦,”坐在末端的年輕人並未有思想準備,略顯驚愕地抬頭看著褚太后,支吾道:“稟太后,臣願往,只是……” 

 “譙王?”陳望自言自語道:“這是司馬恬嘍,看來今天也是他們司馬家的家庭會議。” 

 只見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司馬恬,聽他的後話。 

 “只是……”司馬恬斟酌著道:“微臣雖曾在太和元年(366年上本書講到過)代天宣慰譙郡,亦當面聆聽過太尉教誨,但如此重任,微臣自感資歷尚淺,恐難以穩定四州局面,有負聖意啊” 

 一時間,大家默不作聲,承德宮正殿上一片沉寂。 

 是啊,司馬恬並無驕人業績,關鍵他還不是司馬家的近枝。 

 若去了洛陽,無法應對江北無主的複雜局面,更何況陳謙麾下的驕兵悍將們怎能信服這麼個菜鳥? 

 司馬恬抬頭看向了司馬曦,又道:“不如煩請武陵王殿下親自去一趟,您還是太尉之岳父,且德高望重。” 

 “呃……這個這個……”司馬曦一時語塞,猶豫起來。 

 陳望心道,是啊,去了洛陽後,第一得代我那父親陳謙主持長江以北四州的大局,第二還得徹查柏傑之死,把桓溫查出來也不好,不查出來怎麼向天下人交代?畢竟柏傑是朝廷重臣,影響深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