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陳公 作品

第17章 天下之中的洛陽

 只聽王蘊繼續道:“還有這關鍵的第三,就是譙國夫人的態度是關鍵!” 

 “司馬熙雯?”陳望收回目光,轉身問道。 

 “對,譙國夫人貴為宗室,十七歲就嫁入廣陵公府,無論是在朝中還是軍中都有這崇高的威望。” 

 陳望不由得打了退堂鼓,低聲道:“叔父,我還是算了吧,文韜武略,治理州郡我不行,又與這些人素昧平生,一旦父親有所不測,我是沒這個機會的。” 

 “哎……”王蘊拉長了聲音,否定了陳望,又安慰道:“我會單獨面見譙國夫人,另有孫興公給她的書信,也不是沒有把握,只是……” 

 說著,他長嘆了一聲,捋著花白的鬍鬚,看著遠處被夕陽染紅的大石山(今洛陽萬安山)道:“唉!只是太后似是不願你在洛陽,非要讓你回京。” 

 陳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默不作聲聽著。 

 剛剛穿越過來時在建康的一腔熱血,好奇尚異外加雄心壯志,已經去了大半。 

 “賢侄啊,”王蘊見陳望面露難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漢趙曄曾說過,‘事在人為,彼朽骨者何知;’興公兄說你人品敦厚,沉穩機敏,心思縝密,處事果斷,若執掌江北四州必將造福萬民,興我大晉,我深信不疑,定全力輔你!” 

 陳望心道,我這前世陳望還有如此多的優點? 

 但陳望可不是傻子,他心知這些擁戴我的人一定也是有自己的利益在裡面。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句話就出自偉人在七十多年前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結論》。 

 遂心中又有波動,最終還是想在這個他喜歡的歷史時期搏一搏,佔了上風。 

 於是,鼓起勇氣,深深對著王蘊一揖道:“一切仰仗叔父大人了。” 

 “嗯,你不要妄自菲薄,凡事可以慢慢研習、歷練,你暫時弱勢無大礙,但你身邊人行也是一樣的嘛,”王蘊邊說邊攙扶起陳望道:“希望你不要負了令師、令尊,以及大晉千萬子民啊。” 

 陳望直起身子,琢磨著王蘊的話,“你暫時不行無大礙,但你身邊人行也是一樣的嘛!” 

 心想,一朝天子一朝臣,現今社會他聽爸爸講起官場之事,新官上任,都得扶持自己的親信,一步步提拔、重用,使之感恩戴德,俯首帖耳,視自己為靠山。 

 然後逐漸將前任的親信邊緣化,哪怕這些人能力再強,他們也只會感念前任的恩德。 

 人性最為複雜的是,一個人在一個崗位上,一個待遇上待的久了,哪怕是地位再高,也會產生懈怠的,這無關乎於人品。 

 突然想到一個人,接著道:“叔父,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應允。” 

 “你講。” 

 “令郎王恭,與我師出同門,矯矯不群,如崑山片玉,望叔父日後將他遣來輔佐與我,共謀大事,何如?”陳望隱去了其實他知道王蘊的女兒王法慧與司馬曜訂親,就是日後的孝武定皇后,如果能與太原王氏建立牢不可破的關係,那麼將來一定會對他有所幫助。 

 “可行,哈哈,”王蘊捻鬚笑道:“難得賢侄看好犬子,這也是他的一個機遇啊,我年輕時候輔佐太尉,犬子輔佐你,這是世交緣分啊,不瞞你說,昇平五年(361年)我從兗州長史任上調回京任五兵尚書時,太尉單獨設宴為我送行就提及了此事。”(上部書《東晉五胡風雲錄》第一卷214章) 

 陳望心中佩服,這真是緣分,父親竟然在七八年前就已聽及王恭與眾不同了,已提前安排,真是高瞻遠矚。 

 說話間,大型官船已到洛水對岸,梁山伯匆匆走到船後,向王蘊施禮後,低語了幾句,遂拜別王蘊,小跑著向船左舷跑去。 

 在他指揮下,岸邊接應軍兵迅速將纜繩捆綁好,船上軍兵將艞板支到岸邊。 

 剛剛放穩,梁山伯與杜炅、孫泰二人立即下了船,上了岸邊早已準備好的快馬,打馬揚鞭,進了洛陽南城門。 

 王蘊眼圈發紅,隱隱噙著淚花,嘴唇顫抖著低語道:“也莫怪處仁怠慢,太尉……太尉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