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陳公 作品

第20章 葛洪盡力了

 倒是司馬熙雯現在清醒了過來,抽泣著對陳望道:“若非,若非看在你父為大晉,大晉保國安民,殫精竭慮,不遠萬里前來醫治,就算皇帝請他也不會來的,他……他已經盡力了。” 

 陳望急中生智,憑著記憶在大學裡背的《抱朴子》,緩緩道:“垂惻隱於有生,恆恕己以接物者,仁人也;恤疾難而忘勞,以憂人為己任者,篤人也!” 

 此言一出,葛洪細長的雙眸亮了起來,心中詫異,這是自己剛剛著寫,連書名都未想好,其中字句,他怎麼知道? 

 遂詫異道:“公子此言是……” 

 “此不正是仙翁所著書中的第十二篇‘行品’中之言,囑世人做仁人做厚人嗎?望仙翁再想辦法!”陳望堅定地看著葛洪道。 

 葛洪撫須沉思良久,輕嘆一聲道:“唉,怪不得太尉如此看重長公子,果非凡人。” 

 說罷,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木匣,打開後,取出兩枚黑褐色拇指粗細藥丸道:“這是我二十年來練就的丹藥,但絕非起死回生,長生不老之藥。” 

 說罷,他將木匣放入懷中,俯身用食指和拇指打開床上躺著的陳謙嘴巴,另一隻手捻著一粒塞入舌下,然後將嘴巴合上。 

 看著司馬熙雯和陳望解釋道:“此藥丸能保太尉一個月屍身如常,不腐無異味。” 

 唉,看來父親的確是無生命跡象了,陳望失望萬分。 

 然後葛洪將另一枚丹丸遞與陳望道:“江北四州之地,太尉意屬長公子,老朽別無他助,此丹藥也僅能強智健體,只望長公子日後能繼承太尉遺志,赤心報國,造福大晉子民。” 

 陳望趕忙躬身雙手接過,毫不猶豫塞入口中,一仰脖嚥了下去。 

 這可是葛洪的丹藥,連房玄齡的《晉書》,司馬光的《資治通鑑》都稱他是神仙。 

 他自謙是凡人,看著和普通人也無異,但一定不同於常人的。 

 遂又向葛洪躬身一揖道謝。 

 葛洪再次看了看床榻上的陳謙,長嘆一聲道:“唉……大晉失之柱石也……” 

 然後向司馬熙雯和陳望拱手作別,轉身出門,揚長而去。 

 昏暗的燈光下,只剩下了陳望和司馬熙雯守護著陳謙的遺體。 

 司馬熙雯呆滯的眼神看著陳謙,陳望坐在葛洪剛才坐的胡凳上,二人相對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熙雯抬起秀麗的臉龐,兩眼紅腫,聲音有些嘶啞地道:“望兒,你去前堂,遣散文武官員吧,然後回來,也該見見你母親和姐弟們了。” 

 “我……” 

 “你什麼你?”司馬熙雯不悅道。 

 “我怕他們不聽我的。” 

 司馬熙雯柳眉倒豎起來,剛要斥責,又想到不能吆喝,壓低聲音,咬著銀牙道:“你如此懦弱,怎能擔得起四州重任和你父親對你的厚望!” 

 陳望只得站起身來,躬身一揖道:“兒……謹遵大娘之命,若是,若是有人非要見父親或者大娘——。” 

 司馬熙雯脆聲打斷他的話,“不見!” 

 “包括王蘊大人,他可是從……”陳望支吾道。 

 司馬熙雯從陳謙身上移開目光,紅腫的眼睛瞪著陳望,又要發作。 

 陳望趕緊一揖到地,扭頭向門口走去。 

 “你回來!”司馬熙雯在後面幽幽地道。 

 陳望趕緊站住了身子。 

 “記住,這裡的事情對誰都不能說,就連你母親也不能說,這是你父親生前所講。” 

 “啊,為何?” 

 “事關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北四州,事關大晉朝廷,你父親素來行事謹慎,在你坐穩這個位子之前,誰都不能相信!”司馬熙雯柳眉緊蹙,鄭重地道。 

 陳望心中一陣感動,難得這位大娘對自己如此關切。 

 不!她不是為了我,是她對父親的一片深情,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 

 想罷,陳望回頭躬身一揖到地,轉身走了。 

 掩上門後,又向門口的小環躬身一揖,慌得小環趕緊還禮。 

 陳望擦拭著眼睛向中堂走邊暗忖,這位司馬家宗室的大娘性格如此剛烈,怪不得眾文武都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