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陳公 作品

第56章 皇帝密詔

 怪不得自己連跳了兩級,這在大晉史上還是頭一遭,原來司馬曜是有求於我。 

 他把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密詔這些捕捉到的語句上來了,恨不得把每一句話都嚼出汁液來。 

 跪在地上的王國寶,偷眼看著陳望凝神思索的表情,心中發急,這是他通過司馬道子向司馬曜表忠心,通向仕途的一條唯一捷徑了。 

 如果抓不住這次機會,自己恐怕這一生都撈不著在仕途上有所成就,只能跟在司馬道子身後做個門客,陪著吃喝玩樂。 

 王國寶想到這裡,叩首如搗蒜,哭訴道:“欣之兄,看在家父、岳父的面上,看在我四弟在您麾下出生入死的份兒上,您就拉兄弟一把吧,嗚…...” 

 “這……”陳望被他哭得有些心煩意亂,耳聽得叩頭聲“砰砰”直響,連思緒都被他攪得七零八落。 

 這是穿越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跪地苦苦哀求於他。 

 雖然是王國寶,但也不免心軟。 

 尤其他還提到了剛剛晉升為尚書令的王坦之,錄尚書事的謝安,還有辦事兢兢業業,才華橫溢的王忱。 

 這次譙郡解圍,王忱和王恭在外圍冒著生命危險,各帶了兩千人在東、南兩路,牽扯了王猛麾下最為勇悍的張蠔、梁成四萬鐵騎。 

 沒有他們倆的疑兵,解譙郡之圍難度又增加了幾分,說不定在南門外謝玄、桓石虔就會被苻融中軍外加張蠔、梁成所擊潰。 

 想到這裡,陳望抬手邊示意王國寶起來,邊蹙眉道:“茲事體大,你光在這裡叩頭也解決不了問題,還得容我想想。” 

 王國寶一聽有門,忙用袍袖擦拭著眼淚,依舊跪著向前爬了兩步,來到陳望案几前,可憐巴巴地問道:“欣之兄,您有何顧慮?” 

 “我如果去涼州,誰來統領兗州大軍,守住譙郡?此行還得路過氐秦境內,艱難險阻,如何過去?還有,涼州使者呢?沒有他,張天錫知道我是誰?”陳望發出了一連串的問話。 

 王國寶心中一喜,聽著陳望的話,感覺有門兒,忙伏在案几上,哽咽道:“使者,使者在建康多留了兩日,此刻應該到了,到了下蔡,欣之兄,您這是,這是同意了?” 

 “別哭哭啼啼的,跟個老孃們兒似的,”陳望緊皺雙眉道:“我得與麾下將領商議一下,犧牲了數萬將士打下來的譙郡,我突然一走,豈不是淮北無主了嗎?” 

 他剛想說,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為了個荒涼的遙遠涼州,冒著捨棄淮北的風險。 

 又被他生生地憋了回去,不能當著面前這個王國寶埋怨司馬曜,傳到司馬曜耳朵裡說不定就變成了誹謗聖上,是大不敬之罪。 

 想罷,陳望站起身來,似乎是忘記了眼前這位泣下沾巾的王國寶,滿腹心事地走出了房門。 

 來到後院中,耳裡聽著前院子裡響起了眾文武們渾厚低沉、雄壯威武的兗州軍戰歌: 

 “披鐵甲兮,挎長刀。 

 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 

 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 

 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不由得激動萬分,但此刻的他陷入了一片矛盾中,無法出去再與他們快意痛飲,一起同唱,轉身走向了北屋自己的臥房。 

 來到臥房的外間,脫去肥大的官服,摘掉進賢冠,來到牆角的銅盆裡,洗了把臉,用布巾擦淨後,走到西面牆上的巨幅地圖前,仔細看了起來。 

 涼州十二郡九十八縣,除了耳熟能詳的酒泉郡、張掖郡、金城郡、敦煌郡、西海郡等之外,還有晉興郡、興晉郡、建康郡、晉昌郡等。 

 這些郡名足以體現出涼州張家這個漂泊在外的政權對晉室的忠誠度和思念情懷。 

 自晉惠帝永康二年(301年),西漢趙景王張耳之後的張軌出任涼州刺史兼護羌校尉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