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陳公 作品

第178章 兗州人事變動

 說罷,五人一起將盞中酃酒一飲而盡。 

 陳望拿起筷箸對四人道 :“下午我插空過來,吩咐他們做了道雞絲、蒜子、黃瓜拌在一起,辛辣解膩,來我們一起嚐嚐。” 

 大家一起夾著品嚐後,都紛紛讚不絕口。 

 陳望又端起另一盞淥酒來,面色嚴肅,招呼大家道:“這第二盞淥酒,我與諸公自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相視莫逆,又一起在兗州共事,今後不管走到哪裡,願我們依然如故,互不相忘!” 

 眾人一起舉盞,卻是面面相覷,不知陳望所言何以。 

 陳望將盞中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把酒盞亮給眾人看了看,放到桌案上。 

 謝琰、羊曇眼中卻是已經噙滿了淚水,隨之一飲而盡。 

 郗恢和殷仲堪帶著滿腹疑惑也把酒喝了。 

 郗恢依然端著空酒盞問道:“欣之,何出此言啊?” 

 陳望伸手捻了一片蓮藕,邊咀嚼邊用另一隻手指著謝琰、羊曇道:“朝廷已下調令,他二人明日要回建康做京官嘍。” 

 “這……”郗恢蹙起濃眉,胖臉上帶著憤憤之色,將酒盞重重地砸在了案几上,怒道:“瑗度、萬山!此話當真?這位何意?值此大戰之際,你二人要離開兗州嗎?” 

 謝琰和羊曇垂下了頭,面露愧色,無言以對。 

 殷仲堪本就瘦長白皙的臉上在燈光映襯下顯得有些陰鷙嚴厲。 

 在兗州一直擔任最高司法職務,患上了職業病,給人印象是誰在他眼裡都像犯罪分子。 

 他抬起手來,指著大堂周邊,冷冷地道:“淮北,譙郡,還有此處,皆是我們追隨欣之一起浴血奮戰,九死一生打下來的,如今氐秦已對襄陽用兵,不日,戰火即將燃遍兗州,你們現在要走,對得起兗州百萬父老嗎?” 

 陳望忙擺手,緩和氣氛,笑道:“哈哈,二位言重了,言重了,此酒把我本意是為瑗度、萬山送行,自北伐以來,因公務繁忙,我又去了涼州,與諸公聚少離多,方才我說了,不管我們將來身處何方,依然如故。” 

 說著,陳望又斟滿了酃酒,端了起來,環顧四人道:“這第三盞,我們——” 

 話還沒說完,謝琰忽地從座榻中站起身來,咬牙道:“欣之,你莫要說了,這幾日我一直沒睡好覺,我不走了,哪裡也不去,就在兗州,堂妹都能如此,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連她不如?” 

 “這才對嘛,瑗度,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嘛,你看看令姜阿姐。”郗恢放緩了語氣,鼓勵道。 

 說起來大家都是親戚嘛,郗恢和陳望是連襟,謝琰又是二人夫人的堂兄。 

 陳望暗道,郗恢這個憨憨,咱們的親戚關係算啥,人家謝琰和謝安是父子。 

 於是再次舉起盞中酒,微微笑道:“道胤,休要亂講,瑗度,快坐下。朱序、桓伊還是我父的舊將呢,他們不也高升了嘛,我們既然是同窗好友,就不該令你們為難。當痛飲一盞,祝賀一番。他日二位若是高升,也不要忘了我們兗州才好。” 

 說完,陳望將盞中酒率先一飲而盡,然後舉筷箸,自顧自的夾起了盤中的鯉魚肉吃了起來。 

 四人一起也將盞中酒飲盡。 

 陳望的話把謝琰拉回到了現實中,他長嘆一聲道:“唉……欣之兄知我,雖我捨不得與欣之及諸公離別,但父命又……不可違,日後不管我身在何方,兗州如有何難處,我將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你!你還是要走!”郗恢怒道。 

 三杯酒下肚,陳望已經有些暈眩,雙手撐著案几,沉聲道:“今日之酒不是挽留,而是送別,道胤,人各有志,即便你和仲堪將來也離我而去,我也不會責怪,但有一條,你們記住,我們既是同窗又是同袍,又一起為恢復兗州,浴血沙場,生死與共,此情決不可忘!” 

 久未開口的羊曇抑揚頓挫地尖聲道:“欣之,我羊曇是萬萬不敢忘,從出了國子學就來了兗州,終生都是兗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