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終於見面了
哪知陳望大踏步走到窗前,一把將案几掀倒在地,筆墨紙硯、茶盞咣噹當滾落一地。
他從胸腔裡爆發出了怒吼:“劉……牢……之!”
嚇得拓跋珪趕緊退到了後面。
不但是拓跋珪和幾名幕僚,就連王恭、王忱也沒見過陳望有如此雷霆之怒。
幾個人垂首在樓梯處站了一圈,不敢靠前。
陳望此次前來還心中暗暗盼著能找到呼延義,將他帶回譙郡,職位都想好了,做兗州司馬。
然而卻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劉牢之斬殺。
回譙郡後,怎麼跟他那位性情溫婉柔順的如夫人交代,他是呼延堡的獨苗啊。
陳望臉色鐵青,怒目圓睜,在二樓上像頭困在牢籠裡的雄獅一般,來回煩躁地走來走去。
“來人!命朱綽、李暠加快速度,有不交出財物,耽誤時間者,立斬之!”他一邊走一邊揮手下令道。
一名驍騎營親兵應聲下了樓梯。
“元達!你親赴壽陽,去見謝玄,讓他立即率軍退出兗州境內!”陳望繼續咆哮著道。
“是……”王忱有些猶豫地答道。
陳望咬牙切齒地繼續道:“還有,把劉牢之給我留下,我要他給呼延義償命!”
“這……”
“怎麼?你不敢去嗎?那我親自去!”
看著狂怒不止的陳望,王忱只得躬身施禮道:“卑職這就去。”
說罷,王忱轉身向樓梯走去。
“等等。”王恭對王忱說道,然後轉身向陳望走了兩步,來到他跟前,蹙著眉,低聲但語氣沉重地道:“欣之,你冷靜一下,呼延義的身份是秦將啊!”
陳望停止了踱步,思忖了片刻,充斥在腦袋裡的熱血漸漸冷了下來。
是啊,劉牢之是來追擊氐秦敗軍的,他又不知呼延義是誰,更不知是自己的大舅哥,斬了呼延義就如同斬了一名敵軍普通將領而已。
他何罪之有?
只聽王恭又低語道:“次倫講他們跑了三天三夜,欣之,你想,劉牢之這麼拼命地追了三天三夜,為了什麼?”
陳望冷靜了下來,抬頭盯著王恭那緊鎖雙眉的俊朗面龐,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對啊,自己光顧著難過了,怎麼把這件事忽視了。
謝石大軍大獲全勝,早已在青岡停止了追擊氐秦敗軍,是誰能讓劉牢之又追了三日三夜?
呼延義是羽林郎的副都統。
想到這裡,他睜大了眼睛看著王恭道:“難道樓下之人是……”
王恭閉上了眼睛,狠狠地點了點頭。
王忱此時也湊了上來,低語道:“欣之,他說他叫蒲永,蒲不就是苻家以前的姓氏嘛,而永,不就是永固的前面那個字嘛。”
陳望一拍腦門兒,嘆道:“唉……悲痛使人憤怒,憤怒又讓人失去理智。”
苻堅,字永固,原名蒲堅。
就是因為他後背帶的讖言“草付臣又土王咸陽”,他爺爺蒲洪在永和六年把全家人姓氏改為了苻。
王恭一擺手,崔達幾個人過來把陳望的案几扶了起來清理了桌面、地面,換了茶盞。
陳望和眾人一起坐了下來。
“樓下這負箭傷之人是苻堅。”陳望看著窗外淡淡地道。
“啊?”拓跋珪驚叫了起來,“他——”
陳望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拓跋珪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陳望
皇甫奮、崔達、裴堪三人身子猛地一顫,一起抬頭驚愕地看著陳望。
他們生長在北方,原本是要投靠氐秦謀個一官半職的,因無人賞識推薦,寂寂無聞,心有不甘,所以才來了兗州投軍。
苻堅在他們眼裡曾經就是高高在上,雄才大略,傲睨萬物的真龍天子。
此刻如此狼狽不堪,就在自己的腳下,當真是驚得目瞪口呆。
陳望此刻也是心情激動不已,一顆心怦怦直跳,來武平縣也有能會上一面的心願。
畢竟這是苻堅啊,一代偉人,五胡十六國的第一明君,中國歷史上的第一仁君。
自己雖然與他素未謀面,但神交已久,互通過信箋,自己在涼州時還派了顧愷之去長安拜見他,稱臣納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