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鳩摩羅什
翌日晨,陳望醒來,洗了把臉,穿戴好官服,出了北臥。
經昨夜熟睡,洗盡連日來長途奔波的疲憊,精神重新振作了起來。
心中惦念褚太后,大踏步直奔西臥。
一進門,兩名宮女忙站起身來躬身施禮。
陳望問道:“太后昨夜如何?”
一名宮女低聲答道:“奴婢們昨夜一直守候,太后數度夢中驚醒,喊著您的名字,並未有其他異常。”
“嗯,辛苦了,”陳望邊說著邊走到太后榻旁坐下,看著她面色發暗,嘴唇乾癟,眼角細紋密佈,氣若游絲,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坐了片刻,又怕影響她休息,就起身囑咐了宮女幾句,出了西臥,向前面的大堂走去。
來到中央座榻中坐下,驍騎營親兵端來早飯,於是一邊啃著胡餅,一邊看起案頭上的公文。
這時,有驍騎營親兵上堂來稟報,“平北將軍,主簿大人派人報,已經在城外接到西域神僧,快要到了。”
“哦?”陳望心中大喜,三口兩口吃完剩下的胡餅,喝完稀粥,起身快步出了大堂,來到府門外的大街上。
洛陽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大街上飄蕩著殘霧和炊煙。
雞鳴犬吠中夾雜著遠處傳來的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不多時,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陳望抬頭向西望去,晨曦中,王忱帶著一隊驍騎營親兵和一名黑衣人策馬而來。
陳望忙整理官服,恭立大街中央。
眾人來到府門前下馬,王忱微笑著向陳望介紹身邊黑衣人道:“平北將軍,這位就是鳩摩羅什大師。”
陳望向黑衣人躬身一揖道:“久仰大師盛名,今日相會,三生有幸。”
黑衣人抬手緩緩揭去斗篷上的帽子(古代斗篷帶有連衣帽,和披風有區別。),雙手合十,口頌道:“阿彌陀佛,平北將軍過譽,貧僧實乃一普通比丘,徒有虛名,擔待不起。”
陳望抬頭看去,不禁愣在當場,隱隱有些失望。
只見鳩摩羅什削髮披緇,麵皮白淨,朗目疏眉,鼻直口方,雖然一臉風塵碌碌,但仍然甚為俊美。
看模樣也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傳說中他不是四十多歲了嗎?
按理說應該是一名中老年得道高僧的樣子,慈眉善目,沉穩有度,這整個不就是個小屁孩嘛,打扮打扮去t型臺上走個秀,混跡個娛樂圈什麼的倒是蠻合適的。
於是他帶著疑惑地看向王忱,心道,你莫不是帶錯人了吧?
王忱似是看出他的意思,微笑著點頭道:“這位確是鳩摩羅什大師,卑職路上向大師請教了許多佛法中諸多未解之意,受益匪淺,日後還望大師多多賜教。”
說著,他向鳩摩羅什深深一揖。
陳望知道王忱自幼痴迷佛學,連小字都叫做佛大,聽他這麼一說,略略寬心,忙正色道:“大師不遠萬里來到中土,一路辛勞,裡面請。”
說著,他讓開身位,做了個請的手勢。
鳩摩羅什微微點頭,昂首向府門走去。
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陳望道:“貧僧蒙平北將軍看重,但也深恐有負厚望,貧僧所長並非醫學,只是在譯佛經之餘也譯過天竺醫書,得以粗通醫術。”
“哎,大師只需盡力而為,若太后一旦遭遇不幸……”陳望說著,忍不住傷感起來,聲音有些哽咽,抬手指天道:“乃陳望之大不孝,有違天意,當遭天譴。”
鳩摩羅什身子一顫,感慨道:“沒想到中土晉人高官都如此忠孝,確乃禮儀之邦,果如傳聞,貧僧甚為欽佩。”
說話間,眾人上了大堂。
陳望吩咐驍騎營親兵上飯菜,鳩摩羅什擺手道:“不急,救人如救火,我先探望太后病情,再行吃飯。”
陳望心中一熱,躬身施禮道:“大師慈悲心腸,多謝了。”
王忱在後面躬身施禮道:“卑職也回去處理公事了,平北將軍不必分心,快請吧。”
陳望轉身,拍了拍王忱的肩膀,“元達,辛苦你了。”
王忱又向鳩摩羅什躬身一揖,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