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七節 契約

最後,拉庫圖說道:“族中已經數十年沒有出現修習者了,族長更是在十多年前就下令停止了秘法的修習。”

“現在評價一個部落的強大與否,主要看族中持槍男子的人數和手中武器裝備的先進程度。”拉庫圖苦笑了一聲,“這就又陷入了另一個怪圈:持槍,搶劫各種財富,地上和地下的各種資源、礦藏,用它們向外來者換取更先進的武器裝備,反過來再重複這一過程。”

拉庫圖略微有些感慨,“武器裝備的更新永無止境,只要地下的礦產與土地上的人口沒有枯竭,這一輪又一輪的戰鬥也就永遠不會停止,這與當年的秘法修習是何等相似。為了部族的生存和延續,族人們依舊沒有選擇,這就是宿命,只要部落還存在,他們就得一代代揹負下去”。

對於拉庫圖的傷感,趙言絲毫不放在心上,大到一個國家、組織,小到家庭、個體,無不在為生存壯大而苦苦掙扎。像拉庫圖部落類似的狀況,在那片大陸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聽過的,見過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他現在關心的問題則是:“拉庫圖,這就是說,你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怕他聽不懂,趙言又仔細的解釋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只能發揮這門秘法的威力,卻不知道怎麼發揮它的威力的方法了?”

拉庫圖腦子轉了半天,終於弄明白了趙言的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的,趙,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只會運用,卻不懂施法。”

“我的爺爺,就是這一代的族中祭祀,他還沒來得及把秘法傳承給我,就去世了!”拉庫圖長嘆了一口氣。

趙言也在暗中嘆了口氣,知道這秘法怕是沒什麼希望了。正要勸慰拉庫圖幾句,卻見拉庫圖撩起衣服,伸手在左邊肋下小心的搓動了幾下,“嘶”的一聲,從身上扯了一塊皮下來。

趙言嚇了一跳,定睛看去,拉庫圖肋下毫髮無損,手裡卻捏著一張二十釐米見方的類似紙片一樣的東西。

拉庫圖把類似紙片的東西遞給趙言,“趙,這就是秘法的原本,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價值。”

趙言隨手接過紙片,還沒來得及看它的材質,目光便被上面那些如蚯蚓般彎彎曲曲的筆劃所吸引了,他心中一震,知道自己這次可能真的碰上寶貝了。

整張紙片二十釐米見方,呈不規則的橢圓形,看材質似乎是皮質,但趙言發誓,不要說見過,他連聽都沒聽說過地球上的哪種動物擁有如此特性的皮膚。

要知道他可是出身中醫世家,整個地球上,要論對各種稀奇古怪的動植物的認識,除中醫外,沒有哪個職業敢說第一。

皮紙薄如蟬翼,卻又極其堅韌,最奇特的是它會隨著光線的變化而轉化色彩,簡而言之,就是具有變色龍的特性。

但就趙言所知,地球上還從來沒有發現過哪種變色龍的皮在被剝下來幾百年後,還會具有活性。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簡單的特性,還不足以引起趙言的興趣,令他怦然心動的是書寫在這張皮紙上的字。

如果他所記不差,皮紙上的字正是中土道教所獨有的、用來記錄教中重要典章的文字,有神書之稱的“鳥篆雲紋”。

這種文字出現在漢朝末年,一開始道教是用其來記錄天地之間“鱗羽毛昆”所留下的一切蹤跡的。

道教先賢們認為“太上造物”。

而在“太上”已不可知的現世,天地間的所留存的一切非人為的痕跡,便是道痕的顯現。只要記錄、揣摩這些道痕遺韻,便有可能參悟出一絲“太上”真意,從而能使人重返先天,進而長生不老。

但仙佛之事終是縹緲,這世間也終歸只留下些似是而非的傳說而已。

但後來的繼任者們則發現,這種文字自成一系,與世間流傳的文字並無脈絡,也無相通之處。於是索性利用它的自閉性來抄錄教中的重要典章與秘籙,假託神人所書。久而久之,這種失去流通的文字逐漸便不為外人所知,世人便以“神文”稱之。

眾所周知,漢朝正是中醫發揚光大,脫離“巫術”的稱呼,正式成為一門顯學,登上歷史舞臺的重要時期。那時候的許多中醫典籍便都是由這種“神文”來書寫的。

趙言的爺爺便精通這種文字,而在爺爺的長期薰陶之下,他不敢說對此瞭如指掌,但一些起碼的閱讀,還是能做到的。

趙言捲起皮紙,對拉庫圖說道:“拉庫圖,我能知道這件東西的來歷嗎?”

既然決定交易,拉庫圖倒也爽快,“雖然這件東西幾百年來一直保存在我們部族當中,但說實話,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他攤了攤手,“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它原本絕對不會是我們部落的東西,你也知道,我們只有語言,卻從來沒有文字。”

“既然認不出上面的文字,那你們又是如何學習這上面記載的秘法呢?”趙言又好奇的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