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六十四節 父子

這說明他的感知是正確的,兩者之間並不是簡單的一個姓名的巧合。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年少時經常出現在夢中的那個。

趙言的腦子一時間亂哄哄的,看著對方一張一合的嘴唇,卻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趙言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但一時半會兒的,他沒法冷靜下來。而且,現在的時間和地點也都不對。

“朋友、朋友……”趙德陽發現對方似乎有點走神,他也有些感到奇怪。在兩支狙擊槍的瞄準之下還能走神,真不知對方是天生神經粗大呢還是無知者無畏。

當然以他從博山處得來的情報,他還是傾向於前者。

“明天上午九點,香格里拉大酒店一樓咖啡廳,我在那裡等你。”趙言沙啞著聲音說道。

他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

見對方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趙言身體往下一伏,迅速往前一竄,如一縷輕煙般越過高高的圍牆,消失在了茫茫地夜色之中。

揮了揮手,示意暗中的兩名狙擊手散去。趙德陽並不認為僅靠區區兩名狙擊手就能留下對方,那只是一種預防措施而已。

雖然有些奇怪對方怎麼會如此好說話,但趙德陽並沒有深究的意思,摩挲著鬍子拉碴的下巴,輕輕地笑了一聲,“有的談,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上午八點五十分,熾熱的陽光又開始烘烤大地。距太陽昇起不過兩個小時,柏油路面上就已經蒸騰起了一層如霧藹般的熱氣。混雜著滿大街三蹦子“突突突”冒出的黑色尾氣,行人、汽車、三輪,如同行走在光影中的一個幻象。

坐在涼爽的冷氣房中,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巷和那些汗流浹背討生活的人們,趙言悠閒的品了一口手中的極品藍山,一股絲滑、柔潤的口感從口腔一直漫延到了胃部。

一牆之隔,彷彿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摹的,他的眉心位置一麻,緊接著側面的太陽穴位置也隱隱傳來一絲刺痛的感覺。這是安全保衛的前置措施,趙德陽來了!

趙言皺了皺眉頭,他非常不喜歡像這樣被人用槍指著,這讓他有一種如刺在背的感覺。

放下杯子,趙言攤開雙手,放在一個非常顯眼的位置。等下他所要敘述的內容可能會給對方造成一定的精神衝擊,為避免造成狙擊手的誤判,有些預防措施,他得做在前面。

看著如鷹隼般掃過大廳,然後大步流星向自己走過來的高壯漢子,趙言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經過大半夜的沉澱,他已經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畢竟二十年都這麼過來了。

趙德陽大馬金刀的坐在了趙言的對面,招呼侍者來了一杯和他同樣的咖啡。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趙先生。不介意我這麼稱呼吧!想不到我們還是同宗,當年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還什麼也不懂,整天在忙著和父親慪氣呢……哎!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如此近距離的和對方坐在一起,趙言的心還是有些不爭氣的“怦、怦”直跳。他自嘲的笑了笑,看來對心境的修煉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對於趙德陽能輕易的辨認出自己的身份,趙言並不感到意外。他到這間咖啡館已經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作為全球最大的情報組織,如果到現在還沒弄清自己的身份,那才是應該感到奇怪的事情。

“看來趙長官對我的情況瞭解還是有些流於表面,且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趙言,1997年出生於意大利巴里老城區聖·約翰街1187號一座古老的修道院中,不知對這個地址,趙長官還有印象嗎?”

“噹啷”一聲,趙德陽手中咖啡杯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猛,使得身下的椅子“嘩啦”一聲倒在了地上。

“你、你……”趙德陽用略微顫抖的手指著趙言,喉嚨中發出“咯、咯”的聲響,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扼住了脖子。

趙言仍舊保持著平靜的笑容,雙手一動不動的放在桌上,苦苦地忍受著那愈加強烈的、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趙德陽陡然平靜了下來,畢竟是久經場面的老手,他迅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同時做了一個解除警戒的手勢。

隨著這個動作,趙言長長地吁了口氣,令行禁止,這是真正的精銳,一瞬間,所有感官上的刺激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我由我的爺爺趙勝撫養長大,我的父親跟您同名,我還有一個叫李弱依的母親,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趙言用一種平淡的語調繼續敘述著。

“先生、先生……有什麼是我能效勞的嗎?”一名侍者在趙德陽身邊輕聲問道。

此時趙德陽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沒什麼事,驟然聽到一個久違了的老朋友的消息,有點激動了,麻煩你收拾一下,幫我重新換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