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八十三節 第三枚字符

趙言心中一動,他記得在下水道的那個維修間內自己還打開了一個小木盒,當時就有一道黑影撲入了自己的額頭位置,難道就是這個……

凝神看著鏡子中這個重瞳般的異物,趙言發現它的整體形狀就像一隻緊閉的眼球,是由無數複雜的線條組合而成,而且這些線條似乎有生命般,正在不斷的蠕動著……

蠕動的線條……趙言心中猛的一跳,這不就是“字”嗎!

一個完整的、長的像眼睛的字!

趙言有些興奮起來,如果這個東西還存有一絲靈智的話……

他精神內斂,嘗試著與這個應該是一個“字”的異物進行溝通。

趙言不清楚這個字是以什麼方式寄生在自己體內。以先前自己所接觸的包括智叟在內的那兩個字而言,要麼是有特殊的寄身之物,要麼就只能以純精神體藏身在自己的識海。

片刻之後,趙言有些洩氣的坐了下來。

他用盡各種辦法,細察全身上下,識海內外,都沒有發現有任何異狀,很顯然,這個東西是以一種與前兩者都不相同的方式寄宿在了自己體內。

而且這個東西到目前為止,僅自己能見。

他跟中尉先生近距離相處良久,也沒發現他有什麼異樣的表現,當然也不排除中尉先生經受過特殊的訓練,有著良好的心理素質。

能看到卻感覺不到!趙言有些煩躁的在狹小的艙室內來回走動起來。該怎麼辦呢……

片刻之後,趙言長嘆了口氣。既然已經既成事實,而自己又不能想出有效的解決方案,短時間內又沒看到有什麼副作用,暫時怕是隻能放在那裡了。

以趙言猜想,造成這種現狀的,不外乎幾種情況,一是自己還沒有徹底掌握自己的身體,在自身體內還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存在。二是這個東西的能量層級過高,已經超出了自己以及當前狀態下燃靈火的層次。

最後一種可能則是這個字本身攜帶的規則令其有不被察覺的特性。

不論是哪一種情形,毫無疑問的,都已經超出了他當下的認知範疇。而想要突破這一層界限,除非是機緣巧合,不然的話,可能需要漫長時間的積累。

想通了這一點,趙言也就不再糾結。不管是如何進入的自己體內,反正這麼些時間以來也見有什麼異狀,那麼冷眼旁觀就是了。

左右不過是一個靈體,又是在自己的主場之內,還怕它翻了天不成。

趙言現在倒是盼著這個東西能弄出點什麼異狀來,好讓自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它的根腳來。

放下由此而來的焦慮,趙言開始思考起來。難得有一個安全而又靜謐的空間,正好可以讓他完成先前的一些設想。

趙言首先想要達成的,是合併自替命人偶秘術和那張面具中得來那兩個殘缺符文。

之前死裡逃生的經歷,令他對合並後可能出現的新符文充滿了期待。

但趙方馬上遇到了一個難題,那就是他的手頭沒有合適的載具來承載那道規則的力量。

哪怕只是一絲絲規則外延的力量。

以智叟傳授的理論,想要掌握一個完整的符文,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它的竅眼,也就是核心的所在。

按趙言的理解,每一個完整的符文,都可以看作是一道小而全的規則,它記錄著“道”在某一方面的一絲痕跡。

只要能將這個符文在現實層面中具現出來,那麼在這道規則與這方天地相合的一剎那,必然會有異像出現,或是靈光閃爍或是其它什麼的,那代表著天地對這道規則的承認。

這個時候,就可以根據它因能量流動而延伸出來的軌跡,來反推它最初的那一點。就像水滴在乾涸的土塊中湮散開去一樣,那向外延展開來的軌跡就是力量最自然的發散。

趙言小心的在一張紙上描摹著。這可不是一般的紙,而是一張略顯陳舊的百元美鈔。

用鈔票來作為載具,並不是趙言發現了其中的什麼奧妙,只是他無可奈何之下勉力一試罷了。

這已經是他的第十一次試驗。在此之前,無論是普通的紙張,還是木塊、皮革或者其它小額的鈔票,都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趙言明白,在筆墨、紙張都毫無靈性可言的情況下,想要完整的具現出一個符文,或許只有這種偏門的方法可以一試了。畢竟每一張經過流通的鈔票,多多少少都承載著一絲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票面越大,承載的意念或許會更強一些!

在腦海中,趙言已經千百次的重複了這一過程,但畢竟是第一次實際操作,哪怕他已經可以做到對肢體精確的控制,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小小的狀況。

先前一次次的失敗除了載體的因素,也與這些小狀況不無關係。比如,筆畫轉折處不夠圓潤,承接處卻又過於連貫。從頭到尾都是一條細細的黑線,行筆間缺少輕重緩急的變化……

在末筆收尾處重重一頓,趙言屏住呼吸,靜待又一次裁決時刻的到來。

一息、兩息……五息之後,如延時攝影中秋天的落葉一般,鈔票迅速乾枯、起皺、然後變黃,最後輕微氣流的擾動之下,化為了片片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