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一百五十五節 曼殊沙華胎藏印

那紮上師口齒開合,輕聲頌念:“如是我聞,以菩提心為因,大慈悲為根,方便為究竟,既成心相花臺,又為生之本源……”

同時雙手合掌,以中指與拇指相抵,豎食指,結了個密宗的降魔印出來。

下一刻,從那紮上師身周的方寸之地,肉眼可見的,有一層濃重的黃光升騰而起,掩映的他整個人寶相莊嚴,如同佛陀再世。

同時有陣陣梵音禪唱彷彿從虛無中而來,在這略顯空曠的室內四下縈繞。

在這奇幻的聲光效應之中,一點淡金色的顆粒狀物體自那紮上師的指間三寸處憑空生長了出來。

食指輕輕一彈,這粒彷彿種子般的物體已是附著在了那把妖刀之上。

“嗡”的一聲微鳴,似是感受到了外物的入侵,妖刀上那層與那紮上師相似,仿似佛光的黃芒立時明亮了起來。

只是這粒淡金色的種子乃是秉那紮上師的意志而生,本身又經佛力澆灌。兩者間雖是教義不同,但就本質而言,與這道佛光本就是同源而生。更兼一個乃是本主在此,一個卻是無根之木,又哪裡能起到絲毫阻擋的作用。

不但如此,那道佛光對這粒種子而言,反而成了大補之物。

以佛光的萎縮為代價,從那粒種子的下部探伸出絲絲縷縷的根鬚,並逐一紮入刀身之中,隨後是莖葉、枝幹……不多時,一朵金黃色的奇異花朵在刀身上緩緩盛放了開來。

待花開到正豔時,一道刺目的金光猛然從中爆發了開來。

饒是趙言已提前一步緊閉了眼睛,眼珠之中還是不由的一陣刺痛。在淚眼模糊之中,他依稀看到有個影子掙扎著被從刀身上給拔了出來……

一朵三寸見方,仿若黃金鑄就的異花橫斜在那紮上師的掌心處。在那盛開的花蕊中,趙言看到了那隻妖鬼,一動不動如琥珀般被封凍在其中。

在它的眼神之中趙言分明看到了滿滿的憤怒。

“敢問上師,這又是何種神通!”

在見識了傳說中劍仙那般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後,趙言早已明白,這世界雖是向自己展開了一線,但卻還是有著太多的未知等待他去探索。

是以,那紮上師的手段雖然看上去同樣顯得玄奧莫測,但於趙言而言卻已不復初見時的驚豔。

很多事情,見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多的驚奇。

“曼殊沙華胎藏印。源自《大日經》的一門秘傳。非了悟時間之道,彼岸之秘者不可修……”那紮上師滿臉的笑容,顯是對此次的收穫極為滿意。

“目之所見,皆是虛幻。這一刻,這頭妖鬼看著是在你面前,但這只是一個幻影,就算打碎了這朵曼殊沙華也是無用,衪的本體其實不在這裡,而是在時間的另一頭……”

“既然遙不可及,而且我看它一幅野性難馴的樣子,上師又如何將其降服?”

沉浸在欣喜之中的那紮上師沒有發現,趙言原本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變的有些發青,同時他的微微眯起的雙眼中有著異光閃動。

就在金光大盛的那一瞬間,趁著那道佛光被徹底壓制,趁著那紮上師的精神無暇旁顧,趙言以閉眼為掩護,動用瞭解析的能力。

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純粹想要了解所謂佛光的真實面目,看看能不能還原出它具體的能量屬性。

因此趙言其實看的很清楚,這所謂的“曼殊沙華胎藏印”看著是那紮上師本身的神通,但其實那紮上師只是借了個勢。

他所做的,只是以特定的手印和咒語,標定了一個座標,然後輸出能量。

在趙言的眼中,不論是那粒種子還是那朵所謂的曼殊沙華,都是有著現成的模板。只需以同源的力量加以填充,視注入能量的大小以及精純度,發揮出不同層級的威力。

也就是說,那紮上師是以自身獨特的力量為依託,以專門的手印和咒語為工具,撬動了相應體系內的一道規則。

窺一斑而知全豹,只是這麼一眼,趙言對佛門的力量體系就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以他初步的認知,在這個體系中,所有的神通、法術,都會有一個個相對應的模板,修行者們不需要體悟天地,自行苦苦參悟,只需牢記每個手印、咒語所對應的模板就行。

所以佛門被世人認為是開放和包容的。

因為對於門中所謂的法術、秘傳的外流,他們從不放在心上。以趙言所見,他們甚至直接以世俗的價錢來進行衡量。所謂的法不輕授,只是價錢不到的一個藉口罷了。

所謂的佛門廣開也就由此而來。因為他們知道,沒有相契合的能量進行灌輸,外人即便學了也使用不了。

從實質上來說,這是一個封閉的體系。

這是趙言當下的認知。

……

“我有一法,可使鐵樹開花,可令頑石點頭……”

那紮上師大有深意的看了趙言一眼,然後以拇指與中指相捻,其餘各指自然舒散。

趙言知道這一手印的所指。它象徵的是佛陀說法之意,表現的是佛陀於鹿野苑初轉法輪時的狀態,被信徒們稱之為說法印,也稱轉法輪印。

“哞!”

那紮上師口唇輕啟,同時輕抬左手,對掌中那道虛幻的胎藏印做了個呼喝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