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瞳 作品

1 抱劍小童七娘

 那幾年,李白隱居在蜀地大匡山一帶,跟隨趙蕤學習縱橫術。趙蕤這小老頭閒來無事,手養了千餘種鳥兒,吹聲口哨便可召來群鳥盤旋起舞。

 李白瞧著妙趣,也跟著學會了。

 七娘就是在大雪封山時,被這群鳥孵蛋一樣暖著,才等來了李白。

 雪中的小娃娃唇色慘白,唯有脖子上掛了一塊暖玉牌,刻著生辰八字和行次為七的字樣。

 “所以她就隨我姓李,喚七娘。”李白道。

 李幼成沒想到七娘的身世這般離奇,對這粉雕玉琢的小女娘又多了幾分憐愛。他主動問:“十二郎想在安陸造戶籍之人,便是七娘?”

 李白點頭:“正是。”

 又解釋:“戶籍之事我原本託付了家中,卻不知那人有意還是無意,給弄成了私奴婢……”

 七娘在場,李白的話便說的含糊些。可李幼成卻聽明白了背後的意思。

 私奴婢可是賤籍。

 唐律對良人與賤籍之間有明確的劃分。在大唐,私奴婢是無權決定自身身份變更的,只能由主家及長子報請官府除附赦免,轉為良人籍。

 良人可以立戶,但婢子、童僕、客女之流即便從良,卻不能立女戶⑥。

 李白到底不甘心。

 他並非家中長子,與阿耶關係也差。思來想去,便決意帶著七娘出蜀,求助於安陸本家。

 李白撫了撫長袍袍角,罕見的正色道:“大唐三年一造戶籍。開元十三年秋,核造之事因水患耽擱下來,拖到今年仲夏,也該戶部核算新一輪的人口戶籍數目,上報朝廷了。我想借這個機會,給七娘尋新戶。”

 李幼成瞧了七娘一眼,小女郎對這事還沒聽明白,正晃著腳丫子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倒是有個契機。季父(小叔)今春剛折了獨女,年歲恰好與七娘相仿。若是願意記在他名下,這三年的手實7都不用再補,直接挪用便足以造籍了。嬸孃痛失愛女後憂思過度,或許也能緩解一二。”

 所謂手實,便是鄉里戶口的底冊。每年初,由民戶向官府申報本戶家口、年紀、田地等,方便三年造籍時考證。

 李幼成的么妹恰好就在上報之後夭折了。

 見李白動搖,李幼成又低聲:“季父如今收了朝中調令,被貶至潭州(長沙),此番明貶暗升,三年任滿後怕是免不了要去京師。他這幾日路過安陸老家稍作歇息,十二郎,莫要失了機緣。”

 李白對這位季父有些印象。年紀輕輕便任了嘉興縣令,聽聞政績斐然,仕途當是一片大好。就是這一紙調令……

 潭州也太遠了些。

 七娘聽到這裡終於驚醒了,什麼潭州京師的,她才不要去。於是攥緊拳頭兇巴巴衝李白喊:“阿郎不要我了,賣小孩!大騙子!”

 李白:“……”

 小女娘漲紅了臉,還想再兇兩句,瞥見李白腰間的銅製蹀躞帶,聳拉著眉眼不吭聲了。

 銅製或鐵製的蹀躞帶,是白身才會佩戴的。

 師父從不以家世門第交友,卻總是因商人之子的身份受限,入仕不得門路。

 所以,才會執著於替她換個身份吧。

 七娘把頭垂得很低,有點想哭。

 師徒二人鋸嘴葫蘆一樣都不吭聲,李幼成思忖片刻,硬著頭皮打破平靜:“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祖母與季父熱心十二郎的親事,已經瞧中了先任左相許相公的孫女,還望十二郎前往安陸相看。”

 李白:?

 七娘眼淚花正打轉轉呢,聞言連忙抬頭,眼神晶晶亮,像只瓜田裡的幼年猹。

 虛空中,只有她能看到的光幕上緩緩出現一行文字。

 【八卦與科學:倒插門女婿李白,當真是個耙耳朵?(0/1 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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