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明見心.下


  當這些所謂的英雄豪傑群情低落時,還真不能潑冷水!這不何杜壽的話音一落,就有人再次激動了,回頭惡狠狠,“她在說什麼鬼話?”

  “她在扯謊,她在諷刺我等,咱們修理修理這個瘋女子。”他們心裡現在裝滿了失望的情緒,一時找不到發洩的地方,就只好拿這個倒黴的多嘴的女子來洩憤。有這個念頭的人,一般都很大男子主義。

  “誰修理誰還不一定呢!”何杜壽為了郝清靜,有意引開人群。“有本事,出來與我一斗!”

  郝清靜繼續磕頭,千遍之後,不知怎的,額頭突然觸碰到了機關,一個暗格跳開。裡面除了一封發黃的信,羊皮圖紙,以及一個精緻盒子,就再沒有其它物事了。

  何杜壽在屋頂上奔跑,啪啦噼裡的,也不知道踩碎了多少瓦片。還回頭吆喝:“來呀!追我呀!”

  “豈有此理!”一個獐頭鼠目的人迫切的叫喚道:“司徒高明,快追,別讓那小子跑了。”

  那個喚司徒高明的漢子嚎叫道:“非捉住他不可。真是太可惡了,自己知道內情也就是了,卻要說出來打我們的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些成名人物原來還是怕打臉啊!呵呵!

  半個時辰後,何杜壽笑嘻嘻的回來了。四處看看,再無他人。便拉著呆傻的郝清靜,“快走,快走!”

  郝清靜恍然回神,道:“你怎麼啦?”

  “這個臭丫頭,跑得好快,眨眼之間就沒有了蹤跡。”

  “他奶奶,算了,老子累了,今次就放過她,下回別讓我逮住。哼!非抽她的筋扒她的皮不可。”

  何杜壽伸伸舌頭,“好可怕啊!”

  郝清靜笑笑,“好,我們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二人出了院落的後門,賊兮兮四下打望。巷子裡滿是亂七八糟的腳印,火把。一閃一閃的火把照耀著狹長的巷子,陰深深的。地上滿是殘肢斷骸,血跡斑斑,修羅場也不外如此。

  “啊!我的腳……我的腳……好疼啊!”何杜壽突然慘叫,疼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滿臉驚慌。

  郝清靜連忙回頭,卻見一個人,異常辛苦的爬出臭水溝,慘白慘白的手正抓在她的褲腳上,非常用力。氣息虛弱的道:“……救救我……”

  何杜壽雖然害怕,卻是臨危不亂,揮手就是一掌擊落。那人本是臨死掙扎,現在又受到重擊,這一回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合該倒黴!誰讓你貪心?有心貪,卻沒有命享受!得不償失。

  “啊!他是元朝的官兵。”當郝清靜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後,亦是心驚膽戰。回頭眼見何杜壽的腳已被抓傷了,想到二人還身處危險的地方,連忙道:“事急從權。姑娘,在下失禮了!來,我揹你走。”

  何杜壽也不客氣,雖是女兒家,卻沒有女兒家那般扭捏。“有勞!”

  郝清靜背起何杜壽就走,“居然有官兵參與爭奪寶藏。這寶藏,真是害人不淺啊!”

  “這寶藏富可敵國!驚動了官方的人,也不足為奇。”何杜壽指揮道:“走這邊可出城。”

  郝清靜揹著何杜壽,在街道上四處亂轉。到得天色大亮,二人終於是出了城來到一座石板橋頭。用氣喘如牛,汗流浹背來形容郝清靜,已不為過。

  “沒有危險了。”何杜壽臉色嫣紅,有些難為情,輕聲道:“你歇息一下,我們再走!”

  郝清靜點頭,把這女子輕輕放下,道:“我看看你的傷。”

  何杜壽坐在石梯上,有些害羞,卻咬牙忍痛,道:“我沒事。”畢竟是女孩,危險過後,她便想起了男女有別。

  男女授受不親,男女大防,是宋朝儒生興起的閨房教條。

  唐朝最開放,宋朝儒文之風卻是最奇葩的盛!

  郝清靜瞪了她一眼,“有沒有事,都得看看。”蹲下,伸手,抬起腳,卻見腫得觸目心驚!“被那樣的死人抓過,多半有屍毒。我們得先處理一下傷口,再找個醫館看看。”不容猶疑,俯身吻吸傷口,然後哇的一聲,吐出汙血。連吐幾口,不多時,一地都是慘慘的血,在陽光照耀下,有些刺目。

  何杜壽本要反抗,奈何腦中一時遲鈍,動作便僵硬了。恍惚之際,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了。連郝清靜包紮傷口,再次背上她趕路,行走了幾個時辰,都無知無覺。

  郝清靜突然覺得有些頭暈,連忙晃晃以便清醒清醒。

  何杜壽驚道:“可是屍毒進入了身體?”

  郝清靜連忙吞食一粒華山煉製的小還丹,笑道:“沒事!”然後遞給何杜壽一粒,“這屍毒還真是毒啊!”

  何杜壽不疑有他,吃了小還丹,笑道:“有小還丹,不怕!”

  “來人止步!”一聲童音突然吆喝起來,驚醒了一路想入非非的郝清靜和何杜壽二人。

  郝清靜揹著何杜壽,剛剛抵達大明湖岸邊,抬頭便看見一位可愛的小孩兒。小孩兒的位置,那是一座拱橋,橫跨大明湖。四下打望,滿目皆是亭臺樓閣,荷花垂柳,風景如畫!

  郝清靜有些訝然,“是叫我們?”攔路打劫不都是綠林人的專業麼?今兒這世道真是變天了嗎?小孩也幹這勾當?

  何杜壽恍然醒來,四下打望,然後目光落在小孩身上,問郝清靜:“我們怎麼來到大明湖了?”

  郝清靜道:“我到大明湖,本來是拜訪鑄劍大師明見心的!你的傷也要趕緊醫治,否則不妙。不過,小孩攔路,倒是有些麻煩了。”

  “不妨事,我來與他說。”何杜壽扭頭笑問道:“小弟弟,你攔住我們,要幹什麼呀?”

  小孩兒還是蠻可愛的,皺著鼻子道:“廢話,當然是不許你們過橋啦!”

  何杜壽有心要開開這個小孩的玩笑。“這橋是你家的?”

  小孩兒道:“不是,但是姐姐要我在這裡把關,不許外人進大明湖。”

  何杜壽嘻嘻的笑道:“小弟弟,如果我們過去了,你姐姐會把你怎麼辦?”

  小孩兒臉紅脖子粗。“你們不要妄想過去,也不可能過去。”

  “好大的口氣。”何杜壽笑道:“你等著被你姐姐打屁股吧!”

  “不會,不會的!”小孩急得哭了。

  何杜壽笑道:“看樣子,小弟弟還沒有長大!”

  小孩兒大人一般模樣道:“誰說我沒有長大,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

  何杜壽笑道:“既然是大人了,就不應該哭鼻子。”

  “我不哭鼻子,我沒有哭鼻子。”小孩兒連忙鼻子橫揩。

  何杜壽笑道:“沒有哭鼻子,就帶我去見你姐姐。”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小孩兒問得奇怪。

  郝清靜笑道:“你看我們象壞人麼?”

  何杜壽奇道:“好人壞人你認識嗎?”

  小孩的確分不清好人壞人,無奈,只好領路。“好,你們跟我來吧。”

  郝清靜很擔心何杜壽的傷,“請問小弟弟,哪裡有大夫?我朋友受傷了,需要醫治。”

  小孩道:“我家主人就會醫治。你跟我去就是了,什麼都不要問。”

  郝清靜聞言欣喜,便不再說話。

  經過九曲十八彎,郝清靜揹著何杜壽,終於來到翠竹林邊。眼見茅屋小院,竹林幽幽,炊煙裊裊,還有嘰嘰喳喳的鳥雀,好一幅水墨畫!

  何杜壽道:“是這裡了。”

  小孩回頭道:“哥哥在此等候。姐姐隨我去。”

  郝清靜不放心,道:“為何?”

  小孩道:“這是規矩,你懂不懂?況且姐姐受傷比較嚴重,需要及時醫治。你會醫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