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仰和原則
姜酒又做夢了，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呼喚她的聲音，聲音急切，祈禱哀求就像是她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醒醒，快醒醒。”
恍惚間聽見了另一個更加熟悉的聲音。
“初代難道真的想拉著小酒兒一起去死嗎？能不能找到它到底在哪裡，就算談判也行。”
一道蒼老的聲音嗓音中夾雜著無奈。
“連小丫頭的心魔都沒有抓到它的本體，我們何處去尋他。”
姜酒在迷濛中想要抓住那個人的手，想要告訴他們自己沒事，可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就像在一片迷濛中漂浮著，觸碰不到底。
“沒辦法，紀塵和佛絳已經親自進去了，他們也被同化了，將人喚醒遙遙無期。”
蒼老的嗓音嘆了口氣。
“我也去。”
不知過了多久，夢裡的聲音盡數消失在耳邊，姜酒最終也沒抓到任何東西。
天色矇矇亮，姜酒猛地從夢中驚醒，夢裡的一切都迷迷糊糊，完全沒有記得。
頂著一頭雞窩，姜酒滿臉懵的坐起身，只覺得頭疼無比。
總感覺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起床了，今天的早課是紀老師。”
室友沈綿綿滿臉激動。
“哦。”
姜酒雙目無神的爬下梯子，心中只餘下荒涼二字。
她是真的很不想見到紀塵。
“誒呀，紀老師不是沒有拿你怎麼樣嘛，還讓你加入他的項目組，這潑天的富貴還不快接住了。”
於琳看著像被抽了魂似的姜酒，輕聲安慰道。
“不必，我知道自己的半斤八兩。”
姜酒苦笑。
這一學期的課程不算緊張，姜酒去上課的路上慢慢逛了會兒，觀賞校園風景，遠處卻傳來一陣喧鬧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幾聲尖叫。
“？”
姜酒看著人群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不過她沒打算靠近，只在遠處，遠遠的圍觀了一小會兒。
偶爾學校裡也請來一些名人，會出現這種情況，姜酒並不驚訝。
直到姜酒看見了人群中央，穿的像花孔雀一樣的.......雲水黎。
只不過沒有他粉紫色的耳鰭，而是人類模樣的耳朵，看來他在這個世界也是人類。
但這樣倒是讓他身上多出了幾分煙火氣，不像鮫人那般無法接近。
姜酒的表情僵在臉上，腦中閃過一百個小劇場。
不得不說，粉紫這樣的配色如果放在別的男人身上，可能會顯得娘，顯得弱氣，但在雲水黎身上，只會讓人感覺無比驚豔。
如同他魚尾般的配色襯托他的五官愈發精緻，美麗的叫人怦然心動，無法挪開眼睛。
人群簇擁著雲水黎，眾星捧月般的他顯得愈發耀眼。
姜酒默默的轉過頭去，總覺得雲水黎身上的光芒太過刺眼，閃到她這個安詳的屍體了。
“很好，這個世界徹底癲了。”
姜酒將哄亂的人群丟在身後，直覺告訴她，如果是雲水黎，說不定會搞出非常可怕的操作。
她朝著教學樓走去，默默在心裡祈禱。
‘他現在的身份是大明星，應該不會和她這個小小的大學生產生什麼交集。’
紀塵和佛絳好像都不認識她的樣子，想必雲水黎也跟她不熟。
...
彼時，佛絳家的莊園裡。
佛絳正跪在祠堂中，垂著頭經受著父親的訓斥。
“你是我佛家最優秀最有天賦的孩子，也是方丈從小就帶在身邊的弟子，現在卻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原因，無法入佛門，你不羞愧嗎？！”
父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佛絳，彼時鞭子如雨般落在他的身上，佛絳卻一聲不吭。
“是我的錯。”
佛絳答道。
“既然你已經尋得那女子，為何又不告知族裡，就將人放走。”
此時族中另一名長輩踏入祠堂，威嚴的聲音中帶著質問。
“她是無辜的。”
佛絳閉了閉眼，彷彿後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根本不存在一般，聲音無比冷靜。
“無辜？你真是太讓為父失望了！”
佛絳父親冷笑一聲，厲聲呵斥，抽鞭子的動作又重了幾分。
“你從小就為成為聖子，帶佛家重回巔峰而活，如今居然因為心軟而半途而廢，簡直不可理喻！”
佛絳聽著這些話，腦袋裡從小經受的教誨和價值觀與家族的興盛之間起了猛烈衝突。
他死死攥緊拳頭，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選擇違抗父親的命令。
無論如何，無論是誰，都不應該為這麼荒唐的原因而死去。
“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就只能為父幫你斷乾淨你在這紅塵中的妄念了。”
父親話音剛落，佛絳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父親的臉許久，他才輕聲應下。
“還是我親自去斷好，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他這樣說道。
“很好，這才是我佛家的兒子。”
佛絳父親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兒子的順從很是歡喜。
“你記住，如今的華夏，只有掌握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在這世界活下去。”
佛絳走出祠堂時，父親的叮囑聲還縈繞在耳邊，如同夢魘久久不能散去。
“可.....佛祖明明說過不可殺生，為什麼會這樣....”
佛絳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就像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希望。
“紅線另一端的她死了，我對世俗的慾望真的就會消散嗎？”
沒有人能回答佛絳的問題。
他被困在一個名為信仰和原則的夾縫之中拼命掙扎，卻怎也逃不出去。
就像曾經，他也被困在名為情愛和佛道的懸崖之上，退一步背棄佛門，進一步痛失所愛。
月亮高高懸掛於天空，恍然之間彷彿有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空中注視著這個世界，這個城市。
佛絳抬頭看著月亮，只覺得心底一端的聲音越來越大。
‘殺了她，殺了她你就能徹底斬斷前塵，成為真正的佛門聖子。’
‘她是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絕對不能放過她。’
下一秒，佛絳便猛地低下了頭，眼中閃過震驚。
這個月亮似乎可以放大他心中的惡念，如果再繼續看下去，他說不定會被蠱惑，真的殺了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