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出風塵 作品

第51章 試駕員(一)

 劉清源獨自坐在那昏暗而靜謐的駕駛艙內,整個密閉空間與外界的任何噪聲隔絕,只有他手指輕敲著艙內唯一一抹紅色調的按鈕聲,在金屬壁面上迴盪開來。 

 賞金獵人的生涯對於任何一個正直的機甲飛行員來說都是一條艱難的道路,它遠遠超越了諸如守護前哨站或巡邏衝突區域的基本任務。很多時候,駕駛員不得不長時間待命,只是偶爾進入駕駛艙以嚇退幾個伺機而動的劫掠者。 

 光輝共和國周邊地區的突發事件發生率相當低,大多數人認為附近的星系和小行星帶貧瘠無奇,僅能發現幾種常見的稀有資源,小型礦業公司憑藉低成本勉強從中獲取微薄利潤。 

 “即使像光輝共和國這樣的荒涼邊疆,只要有足夠的價值驅動,也能榨取出資源來。” 

 在這片星域活動的海盜大致分為三類。 

 數量最多的是本地犯罪分子,大多是誤入歧途的小混混。他們駕駛所能弄到手的各種機甲,由於缺乏後援結構或長遠策略,通常在初期鬧出點動靜後很快就被追捕消滅。 

 劉清源將這類業餘選手視為自己的日常口糧,獵殺他們幾乎沒有什麼風險,但酬勞僅夠勉強維持生計。 

 第二類海盜是半合法身份與偶爾非法行為交織的群體。大多數人認為他們是黑幫組織,但實際上這些團伙的運作遠比表面模糊複雜得多。這可能意味著涉足陰暗面競爭的公司,或是轉而背叛僱主的僱傭兵公司。當然,也包括那些以母星為基地的經典黑幫組織。 

 作為一支小型賞金獵人團隊的隊長,劉清源通常避免招惹這些所謂的海盜。許多團體背後往往有著深厚的背景。打倒一個兒子,挑起老子的怒火;打倒老子,又引來了祖父輩的報復。如此一來,最終可能會撞上一道堅硬的牆。 

 最後一類海盜則代表了真正的麻煩。習慣了在更發達星域活動的外邦人有時逃亡至銀河邊緣地帶,躲避追捕並潛伏起來。幸運的話,這些人只攜帶基本款機甲和一些匆忙帶走的物資。如果不走運,那麼他們會全副武裝而來,擁有大型飛船、充足補給以及領先共和國機甲軍團整整一代的先進機甲。 

 這些橫衝直撞的大麻煩對當地的力量平衡毫不在意,憑藉著技術優勢和能夠在外圍遊弋的移動基地,這些傲慢的流亡者常常表現得彷彿自己才是這裡的主宰。 

 很多時候,機甲軍團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儘管光輝共和國內使用的機甲在所有人類國家中最為落後,但這並不意味著任何人都可以輕易欺凌他們。實際上恰恰相反,機甲軍團的駕駛員們為了獲得如今的地位付出了艱辛的努力,他們在服役期間參與過無數小規模衝突。這片當地星域正是低層次搗亂者的溫床。 

 就拿最近機甲軍團的一次重大出擊為例,某個二流國家頂級僱傭兵團——赤足團,由於其附庸勢力的勾結,失去了對一座富含礦產星球的佔領權,這些平時如鼠般的小團體中有一個突發奇想,聯手起來反抗他們的主人。 

 顯然,他們成功了,因為赤足團如同水手棄船逃生般四散奔逃,其中的一個分支經過六個星區,最終抵達了光輝共和國的邊境。 

 他們迅速在這裡安營紮寨,通過暴力手段取代了附近一顆行星的地方利益集團。由於他們的先進機甲和其他設備維護費用高昂,他們效仿其他外來者,向當地民眾徵收高額“稅款”。幾場暴亂和血案過後,機甲軍團終於摧毀了他們剩餘的飛船和大部分機甲。 

 當然,故事並未就此結束。 

 搭乘私人穿梭艇的幾臺獨立機甲設法逃離到了超光速航行範圍,並轉移到了其他星系。他們不在乎目的地是哪裡,只關心那裡沒有外部勢力存在。如果機甲軍團必須分散力量一一追捕他們,就必須浪費大量的時間。 

 因此,僱用像劉清源這樣的賞金獵人來做這個髒活更為合適。雖然面對高級機甲的風險相當大,但劉清源相信他的團隊能夠像機甲軍團粉碎整個團伙那樣,依靠團隊協作和人數優勢戰勝這個外國人。 

 駕駛艙微微震動了一下,外面的聲音清晰地表明搭載著他機甲的穿梭艇已經安全降落。 

 “好戲要開場了。” 

 他按下控制檯中央的紅色寶石,啟動了自己的機甲。 

 明亮的紅色光芒在他的投影器中展開,猶如花朵綻放一般照亮了整個駕駛艙。 

 隨著劉清源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大腦沉浸到神經接口之中。 

 一股溫暖而熟悉的個人機甲的氣息歡迎著他的迴歸。 

 儘管僅僅擁有鳳凰泣鳴這款機甲幾個星期,劉清源早已視其為自己溫馨的家。 

 “你很可能也是我最後的機甲了。”劉清源深情地撫摸著控制檯表面,對著機甲傾訴道,“我已經太老了,不再去追逐銀河間的渣滓,讓我們轟轟烈烈地走到最後吧。” 

 馬克·安東尼型機甲迅速高效地完成了啟動程序。 

 劉清源完成機甲啟動後,接入了隊友們所在的音頻頻道。 

 “劉莉,你的大傢伙怎麼樣了?” 

 “我這左膝關節還老是有嘎吱聲,我發誓那些維修工又偷懶了!” 

 頻道中的其他駕駛員相互開著平日裡的玩笑,而劉清源則一邊複習著情報來源再次收集的信息,一邊沒太在意他們。 

 “都安靜一下,孩子們,我們來過一遍任務,我們收到線報,說有個赤足團的傢伙藏在某個破地方的一個廢棄礦井裡。” 

 “你不覺得應該叫他一個赤足嗎?” 

 “哎呀,隨便了。”劉清源揮揮手,“就算被逼到絕境,這個躲礦井裡的赤足嚇也知道怎麼利用裡面的廢棄設備搭建了一個簡陋堡壘。當地民兵試圖趕走這傢伙,結果每次都鼻青臉腫、損失數百萬回來。別掉以輕心,這傢伙是個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