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的軟肋

 又過了好幾天，喬松才終於醒過來

 醒來後，她總是坐在床上發呆，目光呆滯，一聲不吭，整個人懨懨的

 “現在感覺怎麼樣？”遊哥在床邊坐下，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時，喬松整個人往後傾去，最終遊哥的手只觸摸到了空氣

 喬松抬起頭看他，眼神漠然，“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讓我想起來以前發生的事了，十歲那年，我確實在海邊救過你，也確實父母在坐船時被炸彈炸死了”

 遊哥臉上的柔情斂去，整張臉籠罩著錯愕，心頓然亂成一團，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聽到喬松繼續說：“十歲前我和其他孩子一樣有個很幸福的家庭、快樂的童年，經常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海邊玩，但是遊沛澤，拜你爸爸所賜，我父母真的都被炸死了，而我後來也去了孤兒院”

 她說得很慢、每個字說得很清楚，讓他胸腔裡像有把最鋒利的尖刀在緩緩地剮過，留下細細密密的鈍痛。喬松突然笑了，但笑容淒厲無比，她冷冷地控訴道：“難怪你不讓我恢復記憶，原來你是殺人兇手的兒子！遊沛澤，你藏得很深呀！幸好及時發現，要不然我稀裡糊塗的，就要和殺人犯的兒子過一輩子！”

 遊哥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喬松，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我對不起你，你就給我一輩子時間來贖罪好嗎？”

 喬松甩開他的手，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你爸爸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失憶，害得我淪落到孤兒院還被人欺負”說著，她猛地扯開胸口的衣服，露出那道刺眼的傷疤，一字一句道：“這個傷疤就是我在孤兒院時被人拿刀劃的，傷口好了，但是疤痕一輩子都在，每次看到它就讓我想起在孤兒院時被人欺負的日子。遊沛澤，換在是你，你會選擇原諒嗎？”

 遊哥的身體僵在那裡，他的雙眸裡只有那道醜陋但刺目的傷疤，喬松眼睛一澀，很快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滑落，模糊的目光裡他的臉龐變得陌生，從前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倒塌，那麼多的往事、那麼多的誓言，在殘酷的真相面前，全都倒塌

 他慢慢地抬起手想要撫摸她的傷疤，喬松厭惡地避開，哽咽道：“遊沛澤，你個王八蛋！”

 說罷，喬松拔掉針管從床上下來，他急忙拉住了她，她掙扎著拳打腳踢，他緊緊地抱著她，她拳頭亂揮，最後重重地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也不閃躲，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抓住她的雙手，說：“你打我罵我恨我，哪怕殺了我，我都心甘情願，但喬松，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喬松使出全部力氣推開了他，怒目相向，“給我滾！”

 冰冷的淚水早就淌了一臉，喬松想往外走，遊哥緊緊地抱住她，她頓然和個受驚的野貓一樣抓狂，踢著，打著，掐著，遊哥死死地箍住她，喬松心一橫，抓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他悶哼了一聲，最後實在忍不住才放開了她

 當他再次要糾纏上來時，喬松一步步往後退，當撞到身後一張桌子時，她瞥見上面有一把水果刀，來不及多想，她躬身，忙一把將刀拿在手裡，白花花的刀刃直指遊哥

 遊哥僵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瞪大雙眼看自己，但眼中滿是恨意。他也跟著怒了，“來呀，捅死我算了，剛好一命換一命”

 喬松搖了搖頭，她伸出一隻手握住刀刃，用力，很快猩紅的血液滴在了地板上，她低下了頭，哭得很絕望

 地板上的血很刺眼，遊哥立刻撲過去把她手裡的刀拿下來，她哭得很兇，任由他把刀拿走，遊哥忙大聲呼叫醫生，他拿紙給她的掌心止血，看著通紅的手掌，細密的抽痛在心底一波波襲來

 喬松整個人癱倒在他身上，她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把手放在他的臉上，哭著說：“沛澤，為什麼是你？”

 醫生和護士們已經趕過來了，他們拿出棉花迅速給喬松的手止血，喬松閉上了眼，洶湧的淚還在不停溢出，不知道是因為手疼還是心碎，她已經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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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後，遊哥每天都陪在喬松身邊，即使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漠

 當見到站在門口的人又是遊哥時，喬松立馬把門關上，遊哥眼疾手快去擋門，差點被門夾到了手，但還是把門推開了，見到她受傷的手沒有裹紗布了，問：“你的手好了？”

 喬松懶得搭理他，自顧自走到畫架前坐下，端起顏料盤繼續上色。遊哥早就習慣她這樣冷漠了，心裡也不氣，他環顧了室內一週，看到茶几上放了一瓶少了將近一半的啤酒，旁邊還有個盛了一點酒的杯子，又看了看喬松的臉，她的臉頰帶了點緋紅

 他走到她面前，訝異道：“你怎麼可以喝酒呢？”

 喬松側頭看他，眼底有迷濛的水汽，微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怎麼就不行了？我現在不活的好好的嗎？”

 “真的是胡鬧！”低聲斥責一句後，轉身就把桌上所有的酒通通倒掉，喬松急了，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趕了過去，“你倒我的酒幹嘛？”

 遊哥奪過她手裡的酒瓶，嚴肅道：“你忘了自己以前胃出血過嗎？你不能喝酒”

 喬松根本聽不進去，幾次想搶但是都搶不到

 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她轉身朝沙發上走去，但步態不穩，遊哥忙上前扶住她，她歪著頭，微眯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後，笑呵呵道：“你怎麼留長頭髮了啊？”

 遊哥一驚，隨即脫口道：“你喝多了”

 她“嗯”了一聲，任由他扶著自己走到沙發邊坐下，遊哥摸了摸她微熱的臉，察覺到她的臉比以前消瘦了一點後，心裡隱痛，他問：“你晚飯吃了嗎？”

 她將臉一扭，笑了出來，“喝酒都喝飽了，還吃什麼飯哦”

 他眉頭一擰，說：“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喬松歪頭想了想，臉上露出很苦惱的表情，良久，才報出一個點名，然後嘟囔道：“我想吃他們家的番茄雞蛋麵”

 “我帶你去”

 語畢，遊哥站起了身，但見到喬松還一動不動地坐著，也不說話，他不解道：“你不是想吃嗎？怎麼不走？”

 喬松揚起臉看他，淡淡地說：“我想吃你做的”

 遊哥一頓，本想說自己不會做時，喬松那雙期待的眼神讓他改變了主意，他揉了揉她的頭，溫聲：“好，我給你做，等我一下”

 即使從來沒有下過廚，但遊哥還是很努力地煮了碗像模像樣的麵條，他把麵條端到喬松面前，後者聞著香噴噴的味道也開始餓了，她接過筷子後，什麼也沒說，就默默地吃了起來

 遊哥坐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喬松抬起頭，對上他灼熱滾燙的目光，納悶道：“吃你的一碗麵而已，不用這樣看著我吧？”

 他收回了目光，繞到她身邊坐下。她把頭髮剪成了齊肩，低頭時耳後的秀髮垂下，剛好遮住了她的臉，他伸手去幫她將頭髮撩回到耳後，喬松把他的手撥開，“別動手動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