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秋風 作品

第六百三十三章 步步緊逼


                 胡宗憲愣了半晌:“這是什麼意思?可是有什麼典故嗎?我卻不知。”

  蕭風也愣住了,他和胡宗憲都是飽學之士,兩個人加起來,只怕沒什麼典故是不知道的吧。

  可這是什麼典故嗎?若不是典故,那這話就更難以理解了。就是每個字都認識,組合起來一臉懵逼。

  胡宗憲先反應過來了:“蕭兄,你可否與老道約定過什麼暗語嗎?這顯然是暗語,是怕被人截獲。”

  蕭風也想到了這一點,可鴿子被截獲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前面的那首詩,連小冬逃跑的消息,老道也沒用什麼暗語啊。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這張紙條,萬一落到別人手裡,只怕要比那首詩的通風報信,甚至比小冬逃跑的事兒都大得多!

  蕭風的目光落在了太極圖上,作為入世觀的信,信上畫個小小的太極圖,誰都會覺得很正常,就像個官方logo一樣。

  就算落在別人手裡,也只會認為這個圖入世觀的每封信上都有,不會加以注意。

  但蕭風卻知道,其他信上並沒有過。那這個太極圖是什麼意思呢?

  一黑一白的兩條魚,頭尾相連在一起,陰陽相生,正反相隨……

  蕭風一把拿起筆來,在那張紙條的下方,在每個字下寫了一個新的字。

  “千年懷我略正,是否歸去,遲正。

  萬歲疑你謀反,不可回來,速反。”

  胡宗憲嚇得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抬起頭來看著蕭風。

  他眼神裡的意思是:看吧,分析了半天,可能還是我說得對呀!萬歲這是要鳥盡弓藏了呀!

  蕭風呆呆的看著那張紙條,然後將紙條緩緩揉碎,臉色發白,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迷茫。

  胡宗憲輕聲問:“這字……跟上一張紙上背面的字跡很像啊。”

  蕭風點點頭:“單看字跡,確實是二當家的。他是又發現了什麼新的情況嗎?

  這兩封信距離時間不長,這一點時間,會是又發生什麼事兒了呢?”

  嚴世清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幫嚴世藩寄養兒子,而落得如此悲催的境地。

  他是嚴世藩的遠房堂弟,差點就出五服了。而嚴世藩選中他家寄養嚴效忠,也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八字比較好。

  算命先生說嚴世清的八字好,是五子登科的命。可當他生了四個兒子後,嚴世藩告訴他,你就別再生了。

  然後把嚴效忠送到他家裡,告訴他,以後這就是你第五個兒子。你既然有五子登科的命,自然五個兒子都能長大成人。

  嚴世清倒是無所謂,他家又不富裕,五子登科也不過是個說法罷了。

  這年頭,五個兒子的多了,照樣窮得娶不上媳婦,登個屁科。

  但寄養了嚴世藩的兒子,那可就大不一樣了。嚴世藩大手一揮,每年給嚴世清家一千兩銀子,醫藥費全報銷。

  所以嚴世清家對這個病骨支離,三災七難的孩子,不僅是視若己出,簡直是視若出己,當祖宗供著。

  每天燒香拜佛,就希望嚴效忠能再多堅持一年,這種心態和退休金豐厚的老幹部家屬沒啥區別。

  但當嚴世藩被砍頭,嚴嵩住進墓景房後,那一千兩銀子的年金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嚴效忠忽然就變成了賠錢貨。

  因為嚴效忠的身子太弱,病也太多,全靠吃藥頂著。現在公費醫療沒了,全靠嚴世清家買藥,壓力自然很大。

  嚴世清一看,這樣下去搞不好要因病返貧,自然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供著嚴效忠的藥吃了。

  實話實說,嚴世清要比很多勢利小人強多了,他至少沒有把嚴效忠趕出家門,只是把他當一個普通孩子來對待了。

  藥該買也給買,只是什麼人參湯、珍珠粉、鹿茸酒之類的肯定是沒有了。普通人家生病吃啥藥,你就吃啥藥吧。

  但嚴效忠的身子骨早就被百分百報銷的金貴藥物養刁了,老幹部用不了國產藥,眼看著一天不如一天。

  嚴世清也沒啥辦法,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

  堂兄啊,你罪名那麼大,我沒把大侄子趕走,冒險繼續養著,也夠意思了。萬一哪天有啥不測,你可要原諒我呀!

  想不到嚴效忠的不測來得這麼快,而且嚴世藩還沒說原諒不原諒呢,錦衣衛就上門了,直接把嚴世清全家都抓起來了。

  嚴世清都嚇尿了,以為嚴黨又復辟了呢,否則嚴效忠的死怎麼會出動錦衣衛來問責自己呢?

  他大聲呼喊:“效忠的死跟我沒關係啊,他是病死的啊,我不是不想給他吃人參鹿茸,是我真買不起呀……”

  陸炳冷冷地看著他:“嚴效忠是何時死的?怎麼死的?”

  嚴世清哭喊著說:“就是三天前,他忽然來到我面前,給我磕了個頭,說道。

  ‘叔父,我昨夜夢見父親在地府受苦,讓我幫他鳴冤。我今晚大限將至。

  等我死後,不要埋葬。把我放在城隍廟的供桌上,然後就回家吧,千萬不要在那裡等著,會讓你們全家倒黴的。’

  我本以為他是說胡話,也就沒太在意,想不到當天晚上,他真的就死了呀!

  我哭了一場,帶著他幾個兄弟,把他送到了城隍廟的供桌上,就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