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兒 作品

1498 入夢(3)

 蕭鈺日日早出晚歸,溫靜安好幾日都沒見過蕭鈺,這夜等到了後半夜,終於等到了他。“阿鈺,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溫靜安想要去攙扶蕭鈺,卻被蕭鈺不動聲色地躲開了。溫靜安望著自己抓著的虛無,心裡閃過一絲不快,面上卻不顯:“阿鈺,最近總是見不著你,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嗯,衙門的事特別多。”蕭鈺淡淡地說道:“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說完,蕭鈺看都不看溫靜安一眼,徑直回了自己屋子。溫靜安恨得指甲掐進了肉裡。“小姐,您手出血了,您快鬆手。”木知瞧見溫靜安的動作,連忙擔憂地掰開她的手。溫靜安留著修得尖尖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裡,冒出鮮紅的血珠。二人回了自己的屋子,木知替溫靜安收拾傷口,心疼不已:“小姐,您這傷口剛剛結痂,又被您撕爛了,您可要小心一些。到時候要是留下什麼疤痕,可就不好看了。”溫靜安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管木知說什麼,任由她擺弄自己的傷口。等到木知將傷口處理好,溫靜安突然站了起來。“他肯定還在惦記那個死女人。他肯定還惦記著她。”溫靜安歇斯底里,猶如一頭剛出籠的野獸,“謝玉蘿,你該死,你該死!”隔壁就是蕭鈺,木知嚇得連忙捂住了溫靜安的嘴:“小姐,小姐,您別說了,姑爺就在隔壁……”溫靜安冷靜下來了,猙獰的臉慢慢變得平靜,竟然還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怕什麼,人馬上就是我的了。我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得到他嗎?謝玉蘿那賤人命可真大,幾次三番地都弄不死她,罷了,本來想著讓這賤女人多活兩天,看來這人不能留了。溫靜安陰毒地說道,“盯著謝玉蘿的那幫人還有沒有下落?”“有的,隨時聽候小姐的差遣。”“馬上就過年了,別留著過年了。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就賞給他們了。”溫靜安笑眯眯地說道。最溫柔的嗓音,說著最殘忍的話。“奴婢這就去通知那幫人。”木知也跟著笑:“小姐,等謝玉蘿死了,姑爺的心,就該回來了。”“一個骯髒的死人,怎麼跟活人比?”溫靜安輕蔑不已:“我留著她,不過是想讓蕭鈺厭惡,可誰曾想,他又厭惡,又放心不下。既然這樣,我總要得一頭,既然死了,那就別讓人惦記了。”主僕二人商量著,而在隔壁屋子的蕭鈺,卻望著外頭灰濛濛的夜色。要下雪了。冬日的京城,灰濛濛的天,呼呼的北風,刮的臉生疼。謝玉蘿衣衫襤褸,披頭散髮,滿臉汙泥地行走在北風之中。她身量高挑卻極瘦,彷彿一竿隨風擺動的竹,隨時有可能會被北風吹倒。確實,一陣北風颳來,她被吹倒了,可她顧不得那麼多,又重新爬起來,繼續佝僂著身子往前走。北風冷冽,猶如冰刀刮面。謝玉蘿在寒風中艱難的前行,她身上破舊的棉襖都遮擋不了這冷冽的北風。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日沒有收拾自己了,走動時身上總有一股惡臭撲入鼻尖,若是往常,謝玉蘿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有半點骯髒的,可是現在,她連命都要保不住,又談何干淨和骯髒呢?謝玉蘿把自己打扮成邋遢乞丐的模樣,目的是為了擺脫一直跟著她的三個男人。她想要進城找蕭鈺,可那三個男人一直攔著她,折磨她,甚至想要她的命。謝玉蘿兜兜轉轉,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離京城是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她都不知道,唯獨身後那幾個陰魂不散的人,像是附骨之蛆一樣,死死地跟著她。就像現在,他們也跟在後頭,看她狼狽的樣子,打趣她。“瞧瞧那女的,哈哈,現在變成啥樣了,說是個乞丐都有人信。”“嘖嘖,那女的以前多漂亮啊,看的人就想犯罪,現在這副樣子,呵呵,也不知道等會咱們下不下得起手啊。”旁邊一個男的唏噓道,“要不咱拉她去洗乾淨再上?省得倒胃口啊。”“你下不起手?我下得起手啊,那我就先來。”另外一個男人不屑地說道,“也就那身衣服髒,脫了衣服,下頭不還是滑滑溜溜的。”“也不知道這女的得罪誰了,讓咱跟了這麼久,現在又要咱輪了她,嘖嘖,真可憐。”“可憐啥,咱不可憐?這麼大的風雪,咱們風餐露宿的跟了這麼久了,多久沒碰女人了,總要犒勞犒勞咱們吧。”“不說了不說了,咱快去吧。”三個男人閒聊完,快步朝謝玉蘿走去。積雪已經很深了,謝玉蘿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風雪裡,手腳已經凍的冰涼,此刻猶如的驚弓之鳥。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嬉笑,驚恐地回頭,就看到一直跟著她的那三個男人猥瑣地笑著衝她走來。害怕、驚懼。謝玉蘿怕得在雪地裡奔跑,可她已經長時間沒有吃飽過飯,哪裡來的力氣,天氣嚴寒,地上厚厚的積雪,讓她跑也跑不贏三個大男人走過來的速度。三個男人越來越近,聲音也聽得越來越清晰。“小美人,別跑啊。”“你跑也跑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哈哈,等會哥哥讓你快樂起來。”三個男人說著淫穢的話,淫笑著走向謝玉蘿。“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謝玉蘿跑不動了,她身上破爛的棉襖由於多次跌進雪水裡,已經浸漲了,揹著厚重溼漉漉的襖子,謝玉蘿壓根跑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人來到她的面前。“你們要幹嘛,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謝玉蘿聲嘶力竭地大喊。曠野中,皚皚白雪,風雪交加,女子絕望的哭喊聲響徹天際,卻無一人回應。漫天飛雪中,衣衫襤褸的女子再與三個大男人搏鬥,而不遠處,一襲紅衣女子在看著熱鬧。熱鬧終了,搏鬥的幾人都不動了,紅衣女子才得意地踩著厚厚的積雪登車而去,雪越下越大,幾具屍體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被掩入了冰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