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顧裕生推開門:“你看見我了?”




“聽見腳步聲,”陸厝把杯子放下,認真地看著對方,“沒睡著,還是做夢了?”




顧裕生點頭:“沒睡著,你呢?”




陸厝沒回答他,而是笑了起來:“我家這小可憐,又失眠了,來,抱一下。”




他朝顧裕生展開雙臂。




冬夜寂靜。




顧裕生在陸厝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而戀人的胸口,又好溫暖,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片刻後,陸厝才淡淡地開口。




“我睡不著,”




“躺到床上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小玉,我跟你說實話,你不要害怕。”




他鬆開了顧裕生,略微往旁邊退了幾步。




“我經常有毀滅欲,也想過對你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怕你不喜歡,所以,我也很痛苦,知道嗎?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地獄裡,你看著下面的熊熊烈火,有個聲音在旁邊說,跳下去吧,火焰就會變成金子。”




陸厝自嘲地搖了搖頭。




“我會害怕,怕自己抵擋不了這種誘惑。”




他壓根就別想睡覺。




想要小玉,想得要瘋了。




可是愛真的會讓人變得膽小。




陸厝在廚房裡站了很久,喝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水,看著那盆擺放在窗臺的白菜花,等著自己的慾望慢慢死掉。




()他不願失去小玉。




“走吧,”




陸厝還在笑:“小心等會就跑不了了。”




顧裕生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漫長的沉默是無言的拉扯。




直到陸厝呼吸開始急促。




“小玉,”他喉結滾動,“別這樣,我不是好人。”




——抵抗不了。




只要顧裕生對他笑一下,他所有的防線,都會全然崩塌。




“我不走。”




無奈的笑意是驚蟄時的春雷。




陸厝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對方的表情。




顧裕生沒有穿鞋子,也沒帶眼鏡,柔軟的額髮下,是清澈的眸子。




像是捧乾淨的新雪。




陸厝心尖發疼。




他突然轉身,一把拉開上面的儲物櫃,拿出裡面的那瓶紅酒。




上次出了事,就被顧裕生放在裡面,再也沒有碰過。




“啵”的一聲。




木塞子滾落到地。




陸厝當著顧裕生的面,把酒瓶湊近——




喉結滾動。




喝了帶藥的酒。




顧裕生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紅酒重新被放了回去。




陸厝歪著腦袋笑了笑,聲音沙啞。




“小玉,你怎麼還不跑呢?”




指尖必須用力掐在掌心,才能剋制住洶湧的破壞慾。




顧裕生終於有了動作。




他走上前,溫柔地仰起臉。




“別怕,沒有地獄。”




顧裕生一點點地,親乾淨陸厝嘴角的紅酒漬。




“即使有也沒關係,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安靜片刻。




“砰!”




砸上的門發出很大的聲響。




顧裕生被摔到床上,驚呼還未出口,就被陸厝堵了回去。




發抖的雙手抬起,攀住對方的肩。




心跳得厲害。




他知道陸厝可能會瘋,沒想到能這樣瘋,裝什麼吶,藥效還沒開始起勁,他就天旋地轉地被抱了起來,臥室門剛關上,陸厝就把他死死地壓在床上,吻到大腦缺氧。




顧裕生頭蒙得厲害,完全是憑著本能在行動,陸厝要親,他就配合著,腦海裡突然出現白天那句話——




“你的嘴巴好小。”




不知這人什麼愛好,親都親了,還要用手去摸他的嘴。




……




顧裕生要瘋了。




指甲給後背撓出紅道,給陸厝的肩膀咬出那麼深的牙印,都得忍著,媽的大晚上的兩人都碰了酒,選擇成為共犯的剎那,這下誰也跑不了。




時間的流逝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以至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抱起來弄,外面星光燦爛,他們在屋裡顛鸞倒鳳,呸,白瞎了這樣的好景。




顧裕生被顛簸得失去理智,雙手摟著陸厝的脖子,暈乎著呢,叫了起來,被人哄著在耳邊說話,他就跟著學舌,迷迷糊糊地叫陸厝,叫老公,沒出息地喊,什麼都叫,似乎還說了髒話,陸厝就張嘴接住,鼓勵他,說寶貝罵得真好聽,再多罵點。




……




陸厝這才放過他。




在月光下,一點點地吻去顧裕生眼角的淚,叫他寶寶。




顧裕生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伸手,摟住陸厝的脖子。




聲音是砂紙,啞得不能聽了。




沒有說我愛你。




而是用盡了渾身力氣,帶著點顫抖。




“……我也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