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侯 作品

22.生產隊,開大會(2更)





要是林雪君把位置佔了,場部以為他們第七大隊有獸醫衛生員了,就不著急給他們大隊培訓人才了,到時候林雪君要是不得用,那不把他們第七大隊耽誤了嘛。




之前第3大隊來了個紙上談兵的獸醫衛生員,牲畜生啥病都給吃土黴素糖粉。給馬打針找不著馬的靜脈血管,紮了一百多針,馬脖子都扎漏了,針頭都紮成魚鉤了,都沒把藥水打進去。坑得第3大隊好多牲畜耽誤病,後來再找場部的獸醫都來不及。就因為缺鈣,病死了好幾頭牛犢,更不要提產前癱瘓的牛和腸扭轉的馬了,損失的牲畜都可惜了,恨得大隊長拍著大腿流眼淚。




他們可不能赴了第3大隊的後塵。




所以有的人就覺得,寧可再多等兩天,也還是等大隊給他們安排個靠譜的獸醫衛生員吧。




他們倒不是針對林雪君,他們就是不放心。




林雪君坐在大隊長身邊,聽著牧民們的擔憂,只是安靜地坐著。




她戴著大大的皮帽子,毛帽簷在她臉上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使人看不清她表情。




穆俊卿一直在看林雪君,想著她會不會被大家的質疑氣得流眼淚,又猜她會不會站起身與牧民們辯論。可他想來猜去,她卻一直不動如山,沒有給任何人任何反應。




他倒比她更坐不住了,不等大隊長表態,搶先道:“人民群眾有勞動和上進的積極性,總要給機會嘛。”




憂慮的戶主們聽到這話,互相打望,一時都沒應聲。




一向沉默少言的烏力吉忽然憋不住了,撲稜一聲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有些驚異於從來沒在大會上表態過的漢子竟然要發言了。




“擔心來擔心去的,都是扯淡。我的巴雅爾難產,是林同志救的,不是別人。她救得了,就是她行。之前的土獸醫巴拉阿爸不會伸手把犢子拿出來,林同志做成了,那就是她厲害。我不管她是16歲還是26歲還是36歲,也不管你們認不認識她,了不瞭解她,事擺在那裡,誰也不能不認。”




棚圈裡忽然安靜,交頭接耳討論的人都停下來,驚訝地看烏力吉。




他們認識烏力吉以來,從沒聽他這樣擲地有聲地講過話。




烏力吉一向都是憨厚的,別人講什麼,他都只是笑一笑,擠出滿臉的皺紋。大家決定什麼,他都支持,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意見。




這是第一次。




原來烏力吉也會表現出這樣執拗的樣子,就為了那個林雪君同志。




沉默的眾人又都將目光轉向了林雪君,她仍並腿坐在陰影中,好像睡著了似的。




戶主們面面相覷,一時有些拿不準該有什麼反應。




十幾秒鐘後,有人開口想說點什麼,烏力吉目光轉過去,搶先道:




“林同志是長生天派來幫助我們的人,我相信她可以。”




說著,他將右掌壓在胸口,目光炯炯。




原來烏力吉不僅有倔強的一面,也有強勢的一面呢。




大隊長靠在棚圈門口的木柱上,將菸袋反轉了在木柱上磕了磕,補充道:




“林同志給我帶了三捆藥草,都是對母羊好的,我請衛生員幫我看過,對著書本比照,說林同志採得都沒錯,全是書上標的草藥。”




正在這時,剛忙活完新生牛犢和母牛換棚圈事宜的趙得勝急匆匆趕到了,他坐好後湊耳朵聽他閨女給他複述現在大家正談的事兒。




才聽到一半,他就猛一拍大腿,霍一下站起身,雙手往頭上舉高,走到空地上朝所有人道:




“讓小林同志當獸醫衛生員,我是舉雙手同意啊。她那扯牛犢子的方法,我親自試過。”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一個從小在這裡長大的老牧民啊,愣是整不明白。”




接著又指向林雪君:




“人家就是專業,到了現場,這牛犢子是什麼姿勢,母牛是什麼狀況,什麼時候生,怎麼生,一清二楚。




“大牛犢子生下來,什麼時候喝初乳,怎麼給母牛吃胎衣,如何保暖,怎麼防止母牛踩踏,條條框框地給我講,明明白白的啊。




“那要是沒學過,能說得頭頭是道嗎?




“今天誰要是攔著不讓小林同志當獸醫衛生員,那就是跟咱們大隊的母牛過不去,跟咱們大隊的所有牲口們作對,也是跟咱們牧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