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化學反應

　　這幅和諧的畫面，直到何勇的出現，才被打破。

　　下午，何勇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診所。

　　他的雙眼，黯淡無光，走路都耷拉著腦袋，看上去彷彿身上的靈魂都被抽空了一樣。

　　“冷醫生，您認識火葬場的人嗎？”

　　何勇走到診所的櫃檯前朝冷霜要著火葬場的電話。

　　要被火化的人，當然不是他，而是他的兄弟，老黑。

　　冷霜扯出一張紙，在紙上寫好了一個電話遞給了何勇，看著何勇無精打采的模樣，冷霜也忍不住安慰起來。

　　“何勇，老黑的死，不是你的錯，不用內疚......”

　　話雖然這麼說。

　　但畢竟是一條人命。

　　而這條人命的背後，牽扯著一個家庭。

　　我還記得老黑對我說過，他趕著回去過年，家裡的老母親想要多養幾頭豬，想給老婆多買件新衣裳，想給孩子湊足了學費......

　　但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何勇！”

　　我朝何勇走了過去。

　　何勇也抬頭看見了我。

　　“老黑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要弄死他的！”

　　我以為我的話，能激起何勇心中的憤怒。

　　但我激起的，卻是何勇心中的內疚。

　　只見何勇淡淡地笑了起來。

　　“是，是我故意害死他的......”

　　嗯？

　　我愣了一下。

　　“你說什麼呢？你怎麼會害死老黑呢？”

　　何勇還是執著地堅持是他害死了老黑。

　　“老黑拿著我們兩個人的工資，想帶我回家，我沒回，我還罵他打他，說他不厚道，不管其他工友的工錢......”

　　“所以老黑才去走極端，去要工錢，都是我，都怪我，該死的人，也是我......”

　　善良的人，都在自責。

　　作惡的人，都在心安理得！

　　該死的人，不是何勇，而是馬蠍！

　　我知道，此刻的何勇聽不進我的任何話語，只有帶著他去看到真相，以往那個充滿勇氣的何勇，才會回來。

　　於是我拽著他的手，將他拖到了休養室，正好撞見歪嘴給張芸削蘋果。

　　當何勇跟歪嘴二人對視時，時間都彷彿停止了。

　　以前拿刀砍人的歪嘴，此刻卻在拿刀削蘋果。

　　以前充滿勇氣的何勇，此刻卻顯得無比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