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欒嬌嬌冷冷一哼,轉頭去看江昭容,譏誚道:“江昭容,你看看常淑妃現在的神情,再聽聽她說的話,你父親的姨娘敢跟你這麼說話嗎?”

    江昭容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聲都不敢坑,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當鵪鶉。

    “常淑妃,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母親,但是你最好忍著,學學怎麼夾著尾巴做人!”

    然後欒嬌嬌才瞟一眼常淑妃,冷冷說:“我阿孃能當皇后,不是因為她孃家有多清貴、出身有多顯赫、祖先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她在我阿爹落拓的時候就跟隨他左右,為他洗衣做飯,與他相依為命,在我阿爹失敗的時候不離不棄,風雨同舟!這皇后之位她當得,你當不得!”

    這話真是字字錐心,直往常淑妃心頭上捅,半分情面都沒留。

    她目光且恨且怨,一口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半晌之後,終於恨恨極落淚,道:“若非奸臣當道,國不得保,你焉能如此辱我?陛下尚且以我姐妹二人為前朝帝女,恩寵殊甚,你竟敢,竟敢……”

    欒嬌嬌看她動怒,眉毛都得意的飛起來了:“淑妃娘娘想說什麼?我竟敢在你面前把這別人不敢說的實話說出來了,大逆不道?”

    常淑妃一

    向自視甚高,何曾受過這等屈辱,被一個村婦之女取笑,正懷恨落淚之際,便見周遭宮嬪紛紛屈膝行禮,口稱萬歲,她心有所悟,無根蒲柳一般軟軟拜倒,哭求道:“還請陛下為臣妾做主!”

    欒嬌嬌也跟著行個禮,目光緊迫的盯著父親,看模樣他要是敢站在常淑妃那邊,她馬上就能跳出來大吵一架。

    高祖被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說:“做主?做什麼主?朕覺得嬌嬌說的沒錯啊。”

    欒嬌嬌的尾巴立即就翹上去了。

    常淑妃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淚珠震驚的掛在眼睫上:“陛下!公主方才如此羞辱臣妾,您竟視而不見嗎?!”

    高祖拉著女兒的手到旁邊石凳上坐下,這才道:“都道是結髮夫妻,舉案齊眉,朕唯有皇后一個妻子,自然也不會有別的皇后,且在朕心裡,也唯有她一人能當朕的皇后。”

    “至於別的,”說到這兒,他微妙的頓了頓,復又笑道:“她也沒說錯啊。你,你妹妹,秦氏,還有旁邊這一群,與莊婕妤一般,不都是朕的妾侍嗎?怎麼就非得分個高低,五十步笑百步呢?”

    常淑妃深感這是奇恥大辱:“陛下,臣妾可是前朝帝女,太宗後人、皇室血脈啊!而莊婕妤她昔年不過是個侍弄花草的婢女……”

    “先敬德行,後敬衣冠,你既以前朝帝女身份自恃,怎的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再則,”高祖語氣裡平添了幾分笑意,意態雍容,話的內容卻令人汗毛倒豎:“非得叫朕寫一塊亡國之人的牌匾掛到你宮裡去,你才能記起前朝覆滅,如今已是欒氏當朝了嗎?”

    常淑妃的臉色倏然間白了,上好的胭脂也止不住那股慘淡之色。

    高祖視而不見,只淡淡道:“淑妃,前朝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朕勸你還是忘了的好。還有,你父親之所以能當皇帝,不過是因為他投了個好胎,又因為朕晚生了二十年,沒什麼好驕橫的,不然且試弓馬,看這九州是誰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