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之初 作品

115、第 115 章

    谷太監臉色難看起來:“辛大統領,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往後的日子還長呢,你說是不是?”

    禁軍統領生生被氣笑了,手扶刀柄,慢慢道:“我說不能進,這是陛下的旨意。”

    谷太監見他聲音放軟,便當是他怕了,當下笑嘻嘻的將他一推,向前道:“咱家便是進去了,又能如何?”

    最後一個字剛從嘴裡冒出來,谷太監便覺脖頸微痛,彷彿是被過分犀利的紙張劃過,抬手去摸,卻是一手熱血。

    他瞳孔瞬間緊鎖,眸光驚懼,捂著喉嚨,半句話都沒說出來,“撲通”一聲倒地。

    同行的內侍們看得呆住,手指哆嗦,指著禁軍統領說不出話來。

    禁軍統領卻無暇理會這群內侍,吩咐人將谷太監屍體挪走,自己則進宮覆命。

    與谷太監同行的內侍見事不好,也匆忙騎馬回宮給汪貴妃報信,然而到底也晚了一步。

    禁軍統領剛剛才跟楚王打過一架,準確的說是礙於楚王身份,不得不生受了幾拳,衣著難免透出幾分狼狽,冠發微亂,他也不收拾妥當,入宮之後,便往御書房外求見。

    嬴政在殿外逛了一圈,便重回御書房理事,聽內侍回稟禁軍統領求見,自無不應之理。

    禁軍統領剛一入內,便屈膝跪地,不說自己的委屈,只是請罪,道是為遵皇命,不得不殺死一名擅闖內侍,只恐冒犯了汪貴妃,望請陛下寬恕。

    嬴政打心眼裡不喜歡楚王那個晦氣兒子,同樣也不喜汪貴妃做派,更不喜歡旁人違逆自己命令,三重不喜累計在一起,汪貴妃母子豈會有好果子吃?

    他看一眼禁軍統領微亂的衣襟與冠發,詢問道:“你跟誰動手了?”

    禁軍統領頓首道:“楚王殿下年輕氣盛,不能領會陛下的好意,意圖入宮同您分辯,只是臣謹記陛下吩咐,不得令府中之人離開,故而上前阻攔,期間小小的生了幾分爭執,很快便說清楚了。”

    嬴政明白這其中肯定有修飾過的成分,只是水至清則無魚,只要奉命行事,沒必要計較太多。

    他頷首道:“你也說是遵循朕的命令行事,又何罪之有?起來吧。”

    禁軍統領應聲,見皇帝沒有別的吩咐,便行禮退下。

    背對門口退出幾步時,他聽見皇帝吩咐左右:“傳旨,貴妃汪氏御下不當,違逆朕意,即日起去協理六宮之權,廢貴妃位,降為才人。至於宮務,就叫劉貴妃和其餘四妃商量著來吧。”

    內侍似乎吃了一驚,停頓幾瞬方才恭敬應聲。

    禁軍統領心下暗叫一聲痛快,腳下卻不遲疑,麻利的退了出去。

    汪貴妃聽回宮的小內侍說了谷太監被殺一事,登時柳眉倒豎,到底知道圈禁兒子是皇帝下的令,不敢往皇帝面前去生事,只往內殿去更衣,換了身素淨衣裙,要去皇太后面前哭訴。

    這邊剛把衣服換好,外邊傳旨的內侍就來了,看她的眼神裡透露出幾分憐憫。

    汪貴妃見狀,心頭霎時間浮現出幾分不祥的預感,再聽完聖旨內容,霎時間玉面慘白,不見半分血色。

    褫奪協理六宮之權,廢為才人。

    貴妃是內命婦第一等,位同相國,可才人又算個什麼東西?!

    區區五品而已,一抓一大把!

    傳旨的內侍見她這般驚痛情狀,不禁心生不忍,然而皇帝的旨意卻不容違抗,他幾不可聞的嘆口氣,說:“汪才人?接旨吧。”

    汪才人木然接過那份聖旨,垂眸看了一眼,卻被那鮮紅朱印晃得眼眶生疼。

    楚王向來倨傲,汪才人也非謙和之輩,只是對於皇帝的身邊人,她還是很捨得下本錢收買的。

    汪才人強撐著沒哭出來,叫宮人攙扶著站起身來,攥著那份刺穿心肝的聖旨,澀聲道:“我與皇兒也不知是做了什麼錯事,竟惹得陛下

    這樣動氣,此前我去御書房求見時便該明白的,只是……”

    她沒再說下去,聲音卻難免帶了哭腔,看向那傳旨內侍,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還請公公指教一二。”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內侍不敢拿喬,頓了頓,方才低聲道:“彷彿是同橫死的五位楚王妃有關……”

    說完,便行禮離去。

    汪才人神情愕然,跌坐回座椅之上,目光不解:“陛下竟是因此惡了我們母子二人?可明明我的明德才是受委屈的那個啊!”

    忍了又忍的眼淚終於在這時候掉了出來,她抬手抹掉,站起身道:“走,咱們這就去求見太后!”

    ……

    禁軍統領先去將楚王府圍住,大理寺少卿潘正和則往大理寺去點幾名破案能手和經驗豐富的仵作往楚王府去辦事。

    因是奉皇令行事,大理寺卿不曾阻攔,很快便令人去傳喚屬下點名想要的破案能手和仵作。

    潘正和入宮時便已經是午間時分,這時候早就過了飯點,潘夫人見丈夫久久不歸,料想應當是被公務絆住了,只是飯可以在別處吃,近來一日三次服用的藥物卻輕易停斷不得,便用器皿盛了湯藥,往大理寺去尋自己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