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之初 作品

123、第 123 章

    向喜歡你,到時候我跟蘇相公議事,你去陪她說說話。”

    蔣薇兒還不知他往蘇家投了拜帖的事情,聞言不禁怔住,神色幾變,最後蹙眉道:“哥哥從前不是說了嗎,祖父當年於蘇相公有恩,只是順手為之,而蘇相公當年為蔣家求情奔走,卻是冒著性命危險的,當年的恩情,蘇相公早就還清了,反倒是我們,欠他的數都數不清,本來還說要少來往,年關去一次也便是了,現在怎麼又要去?”

    蔣應辰本來還覺得這妹妹乖巧懂事,聽她說完,心裡也不禁生出幾分不悅來。

    要不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呢,家裡邊酒樓都要開不下去了,她想的還是麼麼恩情還清沒還清?

    蔣應辰有些不耐煩,只是想到近來這便宜妹妹真心實意的關切,強忍著沒有發作:“薇兒,不去找蘇相公,我們的生意怎麼辦?真就是眼睜睜的看著酒樓停業?以後的日子還長,這次我們忍了,以後怎麼辦?還忍嗎?”

    蔣薇兒又是一怔,廳堂中燈火暈黃,她眼底有一閃即逝的錯愕與驚疑。

    蔣應辰心下煩悶,沒有看見。

    蔣薇兒很快又垂下眼去,柔聲道:“哥哥,我們從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蔣家留下的積蓄足夠我們兄妹倆富貴一生,哥哥只管好生讀書,將來科舉謀個官身,重振家聲,對哥哥來說,再沒有比這更要緊的事情了。”

    她略微頓了頓,又繼續道:“至於蘇相公,他是好人,願意關照庇護我們,但兩家的情分是有限的,用一次少一次,咱們還年輕,以後不定麼麼時候就遇上要命的關卡,即便真是厚顏前去請求,也該將舊時情分用在那時候才對呀!蘇相公自己也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終究還是哥哥自己科舉做官,才是正道。”

    蔣應辰徹底沒了胃口,站起身來,沒好氣道:“我既然投了拜帖,那就一定要登門的,你若是不想去,那明天就自己在家待著好了!”說完,也不聽蔣薇兒言語,便轉身離去。

    蔣薇兒身邊的婢女眼見這般情狀,面有憂色:“姑娘……”

    蔣薇兒手心冰涼

    ,捏著帕子,目送那熟悉身影遠去,麼麼話都沒有說。

    ……

    第二日蔣應辰起個大早,收拾妥當之後,便見蔣薇兒已經改換了出門時的妝扮,落落大方坐在廳中等待,一身淺緋色衣裙,襯得她嬌美如三月裡的一枝杏花。

    “這才對嘛,哥哥又不傻,難道會害你?”

    蔣應辰看得眼前一亮,又柔和了語氣,說:“昨天哥哥心情不好,話說的重了,薇兒,你可別記恨哥哥啊!”

    蔣薇兒唯有搖頭:“爹孃都不在了,咱們兄妹兩人相依為命,那就是世間最親的人,我怎麼會記恨哥哥?”

    蔣應辰笑了兩聲,吩咐人去備車,與蔣薇兒一道前往蘇家。

    蔣家兄妹每年正月都會往蘇家去拜會,又有管事事先打過招呼,二人暢通無阻進入蘇家,蔣應辰被人引著往蘇仲的書房去,蔣薇兒則往後院去拜見蘇夫人。

    僕從送了茶過去,蘇仲將茶盞端在手裡,卻不曾飲用,目光在面前青年身上打量一圈,只見他現下雙眸熠熠,意氣激昂,倒真有幾分銳意進取之態,同先前大相徑庭。

    畢竟年紀還不大,少年意氣,性情更改也不是稀罕事。

    蘇仲不曾多想,反倒有些欣慰於他這變化,沒有提酒樓的事情,只問那兩首詩:“都是你自己寫的?若真是出自於你之手,學問倒是精進異常。”

    蔣應辰對原主的性情有所瞭解,這時候便故意表露出心有觸動、奮發圖強的模樣:“蔣家只有我和薇兒二人相依為命,我若再不振奮起來,兩代之後,蔣家後嗣豈非泯然眾人?無論是為了先祖,還是為了薇兒,都很應該改一改秉性,奮發進取才是。”

    人的可取之處並不僅僅侷限於才華,還體現在一個人的操守和品性上。

    蘇仲雖知蔣應辰文華不甚出眾,卻也喜愛他骨子裡的那份執拗與堅持,現下再見他一掃此前溫諾,頗有些煥發新生之感,著實欣慰。

    當下便讚許道:“你既然能想通這一節,於你、於薇兒、於蔣家都是天大好事。你寫的那兩首詩我看了,其疏朗豪邁,當世少有,若是傳

    將出去,立時便會重演洛陽紙貴一事。我自會將這兩首詩奉與同僚賞析,介紹你進入帝都文人的圈子裡,或詩文唱和,或命題作賦,多結交些人脈,對你日後為官大有好處!”

    蔣應辰聽到“詩文唱和,命題作賦”八個字的時候,心中便陡然生出幾分不祥之感,蘇仲卻未曾發覺,繼續道:“科舉下場應當沒問題了吧?四書五經應當都研讀透了?左右就是那些聖人書籍,老三樣罷了,你能寫得出這等詩詞,料想應當沒麼麼問題才是。”

    末了,又拍了拍他肩膀,欣然笑道:“秋闈在即,緊接著就是春闈,再通過殿試,得了進士出身,才真正是有資格在朝堂之上立足,應辰,勉之啊!”

    蔣應辰:“……”

    劉徹:“嘻嘻嘻,傻眼了吧?!”

    蔣應辰腦袋大了一圈,勉強一笑,沒有說話,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終於道:“我此次前來,另有一事要請求蘇相公。”

    蘇仲笑道:“可是為了酒樓的事情?你且放心,我自會令人往京兆尹府去打一聲招呼……”

    蔣應辰搖頭,神情肅穆,斂衣行禮:“我想求蘇相公代為引薦,讓我有機會能夠面聖。”

    蘇仲:“……”

    蘇仲怔楞半晌,方才道:“入宮面聖?”

    蔣應辰到底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身無爵位,入宮朝見皇帝是個天方夜譚,自然不會奢求蘇仲給自己一個一對一的舞臺,只說:“我也知此事太過為難蘇相公,故而幾經輾轉猶豫,才敢說出口。”

    又解釋道:“說是面聖,實際上只是求一個見到陛下的機會而已,若有麼麼宮廷宴飲,還求蘇相公提拔一二,讓我有機會得見天顏,一展所長。”

    蘇仲聽明白了:“你是想在宮宴之上吟詩作賦,一鳴驚人,引得陛下注目?”

    蔣應辰道:“正是如此。”

    “糊塗!”

    不成想蘇仲當即變了臉色,訓斥道:“應辰,你怎麼會想出這種辦法來?往好處想,若是一切順遂,你身無功名,只憑詩詞得蒙陛下看重,如何能得到滿朝同僚認可、敬重?往壞處想,你可知道屆時宮宴之上會以何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