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之初 作品

145、第 145 章

    白露神情中浮現出一抹冷意:“只是一刀殺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了他,我不僅要他的命,我還要他看著他們父子倆幾十年經營起來的勢力煙消雲散,一無所有!”

    “殺他容易,再殺一個肅王也不難,但是想要摧毀掉他們父子倆建立起的荊州勢力,非得與何丞相里應外合不可。”

    仇恨在心裡積壓數年,白露深吸口氣,方才心平氣和的繼續道:“我聽說何丞相愛民如子,嫉惡如仇,主政之後官場吏治為之一新,而他的外甥復州都督何康林更是早有慧名,是個品性端方的君子,但也不至於迂腐,只是我憂心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敢冒下決斷、打草驚蛇,所以才要請叔父替我去探探路。”

    鐵匠眼底不禁閃過一抹意動,重重頷首道:“是了,簡簡單單叫那父子倆死了,著實便宜了他們,還是要叫他們親眼看著荊州城破,才足以洩我心頭惡氣!”

    白露微微一笑,又道:“于思弦早早在復州城內佈置了內應,飛鴿傳書速度更快,叔父若是沒能救下博陸先生,便去譚宴處尋他,料想于思弦那般看重的謀士,應當不是泛泛之輩。”

    二人簡單說了幾句,鐵匠便更換衣著出城,準備往復州去,白露則騎馬出城,在外邊轉了幾圈之後,方才折返回肅王府去。

    鐵匠姓孫,名江海,是白露父親的結義兄弟,義兄為人所害之時他身在他鄉,等得知消息前去奔喪的時候,卻見白府已經是人去樓空。

    孫江海也曾經入過行伍,仔細調查過義兄之死後,便發現其中另有

    蹊蹺,只是朝廷早已結案,義兄入土,義嫂也已經辭世,他憋著一股執著始終不曾放棄,輾轉數年之後終於找到了荊州,設計與義兄留下的孤女相見,兩相印證之後,確定于思弦就是害死義兄的兇手。

    這時候在白露處得了消息,孫江海片刻都不曾停留,騎馬出城奔赴復州,上午出發,終於在傍晚時候抵達博陸先生隱居的山下。

    奈何山勢連綿,博陸先生隱居其間,方向難辨,雖然也從山腳下百姓處問過博陸先生居所的大致方位,但等他執著火把找到那處茅廬之後,夜空之中已經是明月高懸,星子遍佈。

    相隔一段距離,孫江海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上過疆場的人對這些總是敏感的,他心道不好,催馬近前去看,便見那茅廬的門扉鎖著,彷彿是主人家出了門。

    □□進去一看,更是不見半個人影。

    孫江海心頭“咯噔”一下,騎馬在附近搜尋一圈,果然在附近發現了動土的痕跡,料想博陸先生身邊的書童多半已經遭了難。

    此處並非內城,距離外城也有段距離,且山路難行,不明對方去路,很難追的上去。

    孫江海沒挖開看,當即催馬下山,往官署中去求見譚宴,門房問來者是誰,便道是博陸先生的親眷。

    譚宴這時候尚未歇息,聽門房來回話,當即便下令請人過來,見了孫江海之後,不禁微怔。

    事態緊急,孫江海並不囉嗦,不曾洩露白露身份,更不提消息來源,只將于思弦令細作劫了博陸先生往荊州去,意圖以他要挾譚宴就範一事言明。

    譚宴臉色頓變,不曾過多追問,當即使人兵分數路去追,又道:“且隨我去見都督!”說完,便大步流星往門外去。

    孫江海難免詫異,緊隨其後道:“先生打算將此事告知何都督?須知于思弦令人劫走令師,便是想以他來挾制你,暗中配合荊州行事,若叫于思弦知道你將此事捅到何都督處去,令師只怕……”

    “我正是因為顧惜老師,所以才不肯為他所挾持!”

    譚宴道:“老師他性格激烈剛正,若知道我因他身在敵手,為人所制,背棄主公

    ,又怎麼會惜身?必然引頸自盡,不肯叫我因他而心生躊躇,首鼠兩端!”

    孫江海聽得心頭猛震,雖然從未見過博陸先生,卻由衷心生敬意:“譚先生,你——”

    譚宴快步前行,頭都沒回,夜風蕭瑟,他聲音透著堅毅,絲毫不為所動:“我瞭解老師的為人,正如同老師瞭解我,若我真的因他而與于思弦勾結,枉顧大義,即便他能夠保全性命,也必定不肯苟活於世,所謂至愛親朋,不僅僅是保全他的性命,更要理解他的精神所在!”

    孫江海深受震動,二人卻在此時到了都督院門外,侍從進去通稟一聲,很快便見內室掌燈,另有人引著他們入內,何康林披衣來見。

    譚宴迅速而簡明的將事情原委講了,又道:“于思弦劫了老師往荊州去,無非是為挾制於我,我得知消息之後,便下令兵分數路去追,若能追的到,自然是好,若追不到,于思弦自然知道此事已經為都督所知,屆時且看他如何應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