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作品

第 19 章

    孫小劍罕見地沒有插嘴,經歷這麼多他已經領悟,一切的一切不是他這個經紀人的錯。他看透了,哪怕是公司的金牌經紀人、總經理、乃至老總,也弄不住陸文這個完犢子的貨。

    他感到好奇:“別人見瞿編一面都難,你不僅和他對戲,還捧他的臉。我採訪一下,捧著瞿燕庭的臉蛋兒是什麼感覺?”

    陸文當時沉浸在戲中,沒有顧及別的。如果非要說一下感覺,他蜷了蜷手掌,回憶起瞿燕庭皮膚的觸感,光滑細膩,又幹淨,比演員妝後的脂粉感更加……

    他及時打住思緒,心煩得拒絕回答。

    凌晨將過,6206套房的客廳只亮著一盞落地燈,瞿燕庭洗了澡,披著毯子坐在沙發上回復郵件。

    發送完不過兩分鐘,工作室的喬編髮來消息,問是否方便通話。因為瞿燕庭要盯夜戲,原定明早聯絡,既然回來了,他索性直接撥了過去。

    下週視協開研討會,討論的作品是瞿燕庭的工作室參與制作的。他派喬編出席,提前談一談相關事項。

    與會人員裡有一位吳教授,瞿燕庭授意,會議結束請吳教授坐一坐。

    喬編是位行事爽快的女性,心思也很細膩,在談話的間隙插了一句:“瞿編,身體不舒服嗎?聲音沉沉的。”

    瞿燕庭用“犯困”敷衍,最後道:“吳教授那邊答應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喬編說:“好,你別不接電話就成。”

    “別開我玩笑。”瞿燕庭道,在這方面卻沒多少底氣,“要不就多打兩通。”

    掛了線,瞿燕庭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沙發上,合住電腦,沙發周圍僅剩落地燈的黃色光輝。人處於暗中,聽覺變得格外靈敏。

    一道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厚地毯都無法消弭,說明走路的人步伐沉重又拖沓。服務生有嚴格要求,不允許鬧出這樣的動靜。

    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近至門前,然後在門外休止了,不難猜到是哪個剛下班的二百五。

    瞿燕庭在片場情緒外露,與失態無異,他暫時不想搭理令他失態的人。伸出手,他將落地燈關掉了。

    貓眼徹底漆黑,陸文按鈴的手停在半空。

    他盯著6206的銘牌糾結,瞿燕庭要休息了?還是察覺他在門外,用這樣的方式來回避?

    糾結半晌,陸文覺得自己好笨,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按鈴的必要了。他垂下手,卻沒轉身回6207,繼續盯著6206的銘牌,似乎想看透什麼。

    在樹影下,只有他聽見瞿燕庭先說的那一句——我不需要。

    我保護你。我不需要。

    陸文杵了很久很久,不曾敲門,亦不曾出聲,揣著一團他梳不開的亂麻,不明就裡地在瞿燕庭的門外罰站。

    第二天,陸文天不亮便開工了,上妝、過戲、拍攝,按部就班地做每一項。片場一切如常,實則連送盒飯的大姐都已聽說,他昨晚把總編劇氣跑了。

    傍晚收工,陸文上二樓化妝間換衣服,經過101頓了一下,門鎖著,瞿燕庭一整天沒有來劇組。

    還在生氣?

    不想看見他?

    陸文心裡結了個疙瘩,收拾完離開劇組,路上距酒店越近,他心裡的疙瘩越複雜,大個,堅硬,麻麻賴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