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夜的茶 作品

第二章 老來多健忘-3

    這張結婚證上,也畫了倆人的小像。不過這張小像兩人非常乖巧,坐得板正筆直。如果不是旁邊畫了個探頭做鬼臉的小小孩兒,那應該是正常的結婚證書了。

    這張結婚證書上,同樣寫了一個顧家沒有選的日子。

    何靈大為震驚。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子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的意中人迎娶進門,即使兩情相悅雙方家庭已經從速操辦婚事了。

    可以推斷,趙家挑選的每一個嫁娶吉日,趙世坤都畫了一張結婚證書。

    他知道明年三月將迎娶自己的新娘,但還是忍不住滿懷愛意地畫下一張張結婚證書。

    每一張結婚證,都記錄下自己心中與意中人的一個關鍵時刻:迎娶,生兒育女。

    何靈指著小像上顧挽華鼓鼓的小腹和探頭做鬼臉的小孩兒,揶揄趙世坤,“這算怎麼回事呢?”

    趙世坤終於有點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半天。

    最後還是笑了出來,理直氣壯地說,“這當然是我和顧小姐的孩兒了。”

    說到孩子,趙世坤眼睛裡又開始冒光了。

    “我和顧小姐模樣都是頂尖兒的好,人又十足的聰慧穎悟。尤其是挽華,真是萬一挑一的機敏。奶奶如此喜愛孩子,我和挽華也都是喜歡孩子的。生得幾個孩兒,也是常理之事。依我說,我想要三個孩子。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一個男孩兒模樣像我,性情也要像我,也這麼調皮淘氣,還得像我一樣會哄女孩子,可以逗得他孃親天天開心。等我老得走不動路,做不動表情了,這個像我一樣的孩子,還可以做出我年輕時候的動作,還可以哄得他孃親開心。如果我先走了,挽華一個人留在這世間定是傷痛欲絕了,有個像我一樣的孩子留在這世間繼續陪伴她,挽華也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一個男孩兒模樣要像挽華,性情也要像挽華一樣沉穩。我十分想知道挽華如果長成男兒模樣,會是怎樣。挽華身為女兒身,都是巾幗不讓鬚眉,若是一個男兒的挽華,又該是如何。一定可以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讓我們都驕傲的好男兒。”

    “一個女孩兒,要長得像挽華,一模一樣的像。模樣性情都要像挽華,一丁點兒都不能像我。我遇見挽華之時,挽華已是雙十年華的佳人。餘生她將陪我一起度過,我們定是白頭偕老兒孫滿堂的。只是還有小小遺憾,我沒見過挽華年幼時候的模樣。所以生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兒,我就當是沒來得及見到的幼年挽華,我定百般寵她愛她,也養她到雙十年華。如此一來,我便陪伴了挽華一生一世。”

    何靈內心觸動得眼睛有點溼潤了,趙世坤對顧挽華竟情深如此。

    趙世坤還沉浸在對兩人未來的暢想中。

    “我們這一輩,是‘世’字輩,下一輩呢,是‘齊’字輩。爹爹還沒給我的孩子想名字,所以呢,我和挽華的孩子,我就自己想了名字。兩個男孩子,大的呢,就叫‘趙齊昌’,希望這孩子出生之後,能國運齊昌,人人安居樂業,人壽年豐。小的男孩兒呢,就叫他‘趙齊治’。”

    眼含希望,搖頭晃腦地念起來,“‘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也就是對他的期望了。”

    北上這一路見到了這麼多災難深重的場面後,何靈一度萬念俱灰。

    現在,看到趙世坤對未來充滿嚮往憧憬的樣子,何靈內心又慢慢滋生起希望。

    是啊,再是水深火熱的生活,還是有生生不息的希望和未來可以期盼的。

    趙世坤在青裡小鎮,一樣是一個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這一年在外求學,若論所見民不聊生災難深重的痛苦,何靈又怎麼比得過趙世坤。

    可是趙世坤從來沒有放棄對幸福生活的嚮往和追求,這才能鑄就我們的未來和希望。

    於亂世中,不放棄生而為人的一切權利和期望。

    何靈有點羨慕趙世坤的樂觀和積極了。

    他是如此的堅強和勇敢,即使身處最絕望最痛苦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