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往矣 作品

第六十七章 千鈞一髮援兵至

    屋中靜謐,卿如許只覺得胸腔中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她只覺得手心寒涼,手指在掌心劃拉了下,才發現原來是手心沁了層汗。

    卿如許抬起眸子來,見承奕正背對著她,半擋在她身前。

    算起來,承奕比她還小上兩三歲。除卻天潢貴胄的光環,他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文弱的青年。

    而今,他舉著刀,卻像一個年輕的鬥士。

    誰曾想,那個向來溫和敦厚的少年,那個為了母親哭泣不止的少年,今日被逼無奈,竟親手殺了不少本打算要奪他性命的人。

    那日他在馬車上對她說的話,她還猶記在耳。他說他不想成為嫉恨和陰謀的靶子,不想用舉劍殘害至親兄弟,不想惶惶不可終日地活在對於不可預知的兇險的恐懼裡。

    可命運是一個小人。你越怕什麼,它偏越要給你什麼。

    如今他們被迫站在了一條隨時都會被巨浪打翻的小舟上,已到了退無可退的絕境。

    屋外腳步聲漸近。

    他倆在靜默中一同等待,等待著死亡露出它可怖的面容。

    承奕突然回過頭來,他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卿如許。

    那一眼,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

    卿如許無法描述承奕眼中顯露的意味,只覺那一眼,像一株纖弱的螢草,似有似無地輕拂過掌心,帶給人難以名狀的感受。

    承奕已經回過頭去,緊緊地盯著窗外。

    一角灰衣從窗邊顯露。

    承奕握緊了刀,身體不自覺地繃緊,時刻準備著戰鬥。

    可突然,那角灰衣又突然消失了。

    緊接著,卿如許與承奕便聽到屋外響起刀劍相觸的聲音,似是有兩撥人搏鬥了起來。

    卿如許面色一喜,道:“來了來了,救兵來了。”

    話畢,就見一個灰衣蒙面人突然從窗戶外跌了進來,他在屋中的地上滾了兩滾,胸上已經被人刺了一刀。

    緊接著,一個墨衣少年飛身進屋,追著蒙面人繼續搏鬥。

    卿如許看見來人,眼睛亮了亮:“阿爭!我在這兒!”

    藉著打鬥的功夫,阿爭這才看見地上蹲坐著的卿如許,連忙一甩刀身,擊暈了灰衣蒙面人,朝卿如許走了過去。

    此時,門外又鑽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男子一見承奕,面露喜色,高呼道:“殿下!殿下!阿汝可找到你了!”

    卿如許此時才朝承奕一笑:“沒想到竟然是一起來的。行吧行吧,算我輸了。”

    承奕沒想到她還記著那賭約,他還想跟卿如許說什麼,卻突然被阿汝帶著的一群人團團圍住,噓寒問暖。

    阿爭看到卿如許滿身的傷,面色很不好看,道:“姑娘,怪我,我來得太遲了。”

    卿如許搖搖頭。

    阿爭向屋外瞥了一眼,道:“殺手已經料理得差不多了,但這裡人多眼雜,主子……”阿爭說罷,便朝卿如許使了使眼色。

    卿如許當下會意,連忙讓阿爭扶自己起身。

    待承奕撥開眼前的人,發現卿如許已經在阿爭的攙扶下走到門口了,他忙喊住她:“卿如許你的傷......”

    卿如許回頭見承奕正被一群宮人侍衛簇擁著,似乎旁邊還有個太醫,正在把藥箱中的工具擺出來。

    她恭敬道:“殿下還是先行看傷吧。你我二人今日偶遇,實屬巧合,為免被人誤會,為殿下添麻煩,臣先行告退。”

    承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他倆若一同出去,被人瞧見了更是麻煩,便不再留她了。只是目送著卿如許與阿爭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