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 作品

40. 0第 40 章 花冠

 這毋庸置疑是個美夢,若是經宿醉便可夢到她,他明日定要再醉一醉。

 忍不住,周崇禮垂下眼睫,伸手猛地摟住秦雲敷的腰,又側臉邁進她懷裡,一時間鼻息裡盡是瀰漫著淡淡的藥草香味,那是獨屬她的氣味。

 “雲敷,想不想我?”

 他把人攔腰一摟,打橫抱在自己膝上,細密的吻如驟雨般洶湧,洇溼一片,水霧濛濛,直至秦雲敷睫上沾染水汽,周崇禮才稍離她的唇,抵額歉意道:“酒味,有沒有燻到?”

 秦雲敷搖搖頭,臉頰暈紅,之後伸手,貼撫他的下顎,輕語嘆息:“夫君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分別半月,竟將身子熬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如此積勞要慢慢調理多久才能恢復元氣,你全然忘記我的話了是不是……”

 周崇禮以前從未覺得,有人喋喋不休時的絮叨聲竟能如此悅耳。

 只是,他無意與一個自己夢中想象的虛影認錯解釋,現在他想做的事只有一個,在夢中盡興,他太久未紓。

 秦雲敷被他壓覆住的那瞬,難掩眸中驚詫,明明兩人前一瞬還在平靜交談,現在竟成罰罪,裙帶被他猛力抽解,羅衫傾褪,她髮髻上插別的簪釵叮噹墜地,被翻過身,受著他粗暴的力道,秦雲敷咬住被衾一角不敢出聲,生怕住在隔壁房間的兩位隨從跟侍會察覺異響。

 床榻都被衝伏得欲墜搖搖,秦雲敷起落擺晃,紅著眼眶無力環住他脖頸,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方才哪一句話說得不對,從而惹惱了他,激得他的怒?

 今夕畫面叫她恍然再經前事,為救禹州難民她在城郊臨時安設救濟堂,卻因未有批准認證出診的單執而犯了朝廷紅線,診堂一時面臨被強行拆除的結局,為保住這份心血,她最後走投無路只好主動求上他。

 陪他在公署度過的瘋狂一晚,是場噩夢,毋庸置疑。

 只是,她並不能說是被強迫,最起碼在他神情不對怒斥叫她離遠些時,是她懷揣醫者仁心選擇留下,甚至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可以幫他解了毒,不想結果卻是,道行尚淺,無法抑制。

 他忍無可忍撲上來時已經瞳仁發散了,而她當時沒有怕,也沒有奮力將人推拒開,反而思忖之後咬了咬牙,堅持要他答應自己一個條件,且必須發誓辦到。

 像是意外自己的反應,他愣了片刻後,頂著那雙半清明半沌然的眸子努力消化,隨後手指發顫地抬起,作立誓狀,他以性命鄭重擔保,診堂必留,他更會對她負責。

 那日,從晝到暮,從榻到桌,周崇禮再不是什麼溫潤斯文的俊儒公子,心中野欲被喚醒,他成為原始形態下的狼。

 若公署假日整歇,府衙內並無幾個人,她又在內室四壁隔音,一切巧合到仿若上天築席,要兩人合寢。

 只是負責什麼的,秦雲敷不在意,她孤兒出身,得幸拜在師父門下習以醫術真傳,十歲以前她從未下過奉山,日日勤勉研學,終有所成,再後來長大些,她更是滿門心思醉心醫診,從未想過嫁人,或者相夫教子。

 因身邊無父母謀定婚事,她本人更無婚嫁意願,所以長久以來,她都將男女之情看得很輕,沒有分量,甚至在她心裡,男人還不及一味藥材來得珍貴。

 可後來,經那夜,周崇禮高調帶人直上奉山送聘禮求親,陣仗大到甚至一連驚動了附近幾個村落的村民齊紛紛夾道看熱鬧,他沿著崎嶇山路,步步拾階,艱難而行,直至抵達山頂,他雙手捧著花冠慢慢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