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寶筏

“被抽芯之人的心毒.”

“就會頹去。”李縹青低聲道,“衣丹君入林之前,一定也受過三百年心燭修為,她自己又在對西方恬的苦思中養燭三十年。這樣淘洗而出的心燭,其芯引.一定是世所難見的一枚。”

裴液眉頭蹙緊:“那和衣端止又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我的想法——衣端止正是帶走了這樣東西。”少女看著他們,抬手輕輕指向了石碑上那圓形的凹陷,“這裡.曾是一片心珀。”

裴液瞳孔猛地一縮。

李縹青記得衣家祖地的那些龕籠,也記得它們完好地儲存著歷代詔子的心燭修為,所以當這一切出現在眼前時,一條細微的隱線就勾連在心中。

她立刻敏銳地捉住了它。

裴液看著這面石碑一動不動,神情有些放空。

“我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是真金白銀買來,裝在個大箱子裡——真不是我吹,小哥,那箱子,我估摸就得值好幾十兩!”

“船一到,卻不要我們去搬,也不過財賬——人家直接自己帶了些家僕,當夜就搬走了。後來小道消息傳啊,是說寅陽那邊死了個家主,這東西是拿去陪葬的。”

“八月其一:心珀一百二十斤。”

也就是說,衣端止在這裡守詔數年,在衣丹君將要心神湮滅的前一個月,以一百二十斤心珀鑄成的圓鏡取走了這枚芯引,不知帶去了哪裡。

一百二十斤心珀。

裴液早在相州見到它經行的痕跡,但從未想過它竟然不是一批貨物,而是鑄成了同一件東西!

隋大人說過,心珀越多,入心越深——一面劍心照用材不過七兩!

裴液又想起那些一枚枚小小的奪魂珠,如果它們和這面心珀大鏡掌握在同一批人手裡裴液忽然產生些“百川歸海”聯想。

但一切也只能是聯想了,在薪蒼山的深處,現在他們無處尋找任何佐證。

黑螭暫且離開了。

稟祿可以供給螭火持續的燃燒,但李縹青還是拾了燭世教留下的柴火過來,在黑暗的洞窟中堆起來一叢篝火。

兩人並肩坐在火前,繃緊許久的心身到此才可完全放鬆下來。不過這也僅限裴液自己,少女依然在承受著那未成形心燭的考煉。

“聽清那是什麼了嗎?”裴液低聲問。

“沒。”少女眉頭微蹙,聲音悶悶道,“.一直聽不清,總讓我心慌慌的。”

少女現在已明亮了一方心燭,少年溫暖的樣貌在心底面前,她實在做不到不選擇他。

只是背後還是總有模糊的聲音牽絆。

裴液看著有些苦惱的少女,挪過這個話題,眼睛一轉笑道:“這個神子,算是‘你殺一半,我殺一半’了。”

李縹青一怔,想起來那個長道武館的凌晨,哼笑道:“那個人也是好吧,你偏不承認。”

“那個就是我自己殺的七生。”裴液再次強調,“你別亂蹭。”

“我都已經知道了,明明人家楊顏幫你打來著,而且你是用的還是明劍主的劍!”

少女翻個好看的白眼:“還不要臉說是自己殺的。”

“反正跟伱沒關係。”裴液很認真,“你別硬蹭我一半。”

李縹青氣笑:“誰稀罕蹭你。”

“.”裴液沉默了一會兒。

少女忽然意識到什麼,威脅地看著他的眼睛。裴液迎難而上,還是吐出了那四個字。

“小狗蹭了。”

少女立刻氣得抬臂打他。

已經六生的裴液早有經驗地躲了過去。

篝火之前,少年少女打鬧的影子繚亂而歡快,漸漸地火和影都安靜了下來,兩人也沒再說話。他們被拉長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就像旁邊並在一起的失翠和山羽一樣。

一場夜就快過去,正是最濃重的時候,很快時辰就會如那日武館的凌晨一般,金色的朝陽撒上冷蒼的群山。

黑螭這時遊了回來,聲音清涼道:“那個玉珂之陣還在,我瞧了瞧,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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