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24章 流言

 都一樣。

 秦既明骨子裡還是有些傳統,或者講,算古板。譬如新年這樣的節日,他還是更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

 這個家人,指的是他所認可的家人,而非血緣上、傳統意義的那個家人。

 林月盈自然是一口答應,她和何涵的關係很好,又美滋滋去挑選了送給何涵的禮物,傳統的阿膠,近期發掘出好用的面膜,某品牌口紅的新色號,某品牌出的、很難搶的絲巾——後者還是林月盈拜託熟悉的sA預留的,為此她還配了不少東西……

 都是她精心挑選,認為何涵會喜歡的實用性東西。

 秦既明把自己的副卡給了林月盈,林月盈用得謹慎,基本上只會為自己花錢。這些送何涵的禮物,還是從她小金庫裡出。

 秦既明說:“怎麼不刷我的卡?你辛苦工作不容易,第一個月的工資意義更高,應該留著。”

 林月盈說:“你不懂嘛,送禮要真心,哼,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要拿我的工資說事嗎。我現在是實習生耶,工資低怎麼啦?錢不是我最主要的追求,學習經驗才是……”

 秦既明敏銳:“誰還講你的工資了?”

 林月盈對著車上的小鏡子將自己額頭燙彎的一小簇捲髮小心翼翼又推一推,捲一捲。

 “小珠珠啦,”林月盈隨口說,“不然還能有誰?”

 她開車門,下車了。

 “媽媽——”

 何涵對林月盈挑選的禮物讚不絕口,尤其是她帶來的那條絲巾。她拆開包裝盒,眼前一亮,立刻讓林月盈替她系在脖子上。

 “剛好,我前幾天剛買了一個絲巾扣,正想過段時間去買條絲巾搭配呢,月盈就帶過來了,”何涵捏捏林月盈的臉,笑,“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林月盈認真幫她調整著絲巾扣:“是哥哥教的好。”

 “你可別說他了,”何涵搖頭,抬手,刮一刮林月盈的鼻子,親切地問,“月盈,和媽媽講,怎麼忽然搬走了?”

 ——因為我膽大包天向他告白,慘遭拒絕。

 這種話肯定說不出口,林月盈半真半假地講,試探著,只說自己現在想要提前適應獨居,畢竟和哥哥沒有血緣關係,也不能讓哥哥養妹妹一輩子。

 何涵只是點頭。

 “也是,”何涵說,“你畢竟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哥哥又一直不結婚,唉,有些話其實不應該和你說的,但就是有人,亂編話,什麼難聽的東西都說出來了……搬出去也好,反正,無論如何,你哥哥都是你哥哥,我也是你媽媽。



 林月盈不笑了,她依賴地抱著何涵,臉貼在她脖頸處,蹭了蹭,輕聲問:“有人說很難聽的話嗎?媽媽?”

 何涵笑了,摸著她的頭髮:“好孩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媽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咱們不理那些風言風語,啊?”

 林月盈沒有聽過什麼難聽的話。

 她性格好,交的朋友多,從小到大,沒有一個朋友、一個同學、一個老師或者長輩說她不好。

 大約因身世坎坷,許許多多的長輩在面對她時,不免都帶了幾分可憐。

 為了拯救哥哥才出生,父母生她不是為了愛她,只是想要她的臍帶血來救真正愛的那個孩子;父母離婚後,她一個“不能傳遞香火”的女孩子,不被父親接納,想要遠走的母親也認為她是拖油瓶。

 但無論是爺爺,還是秦爺爺,秦既明,都在竭盡所能地照顧她,在家庭成員構成不夠傳統的情況下,仍舊儘可能地好好照顧她,疼愛她。

 林月盈認為自己是在愛裡長大的,所以她要會愛其他人,其他朋友。

 也正因為這個特質,她很少會聽到一些……負面的話語。

 譬如秦既明單身至今,沒有女友,屢次拒絕相親,而林月盈青春正茂,年輕漂亮。

 美麗本身並不是罪,但男人眼裡、口中的美麗是帶著罪的,好像如果這種美麗不能為他們所採擷,那就要編出無數骯髒的流言來抹黑。

 好像只要向一朵怒放的昂貴玫瑰潑上髒水,他們就有藉口來以低廉的成本得到她。

 年夜飯剛結束,看春晚的時候,林月盈“逼問”紅紅,才得知了一些不堪的話。

 “……我也是聽人說的,家庭聚會上,開玩笑似的,提了一句,”寧陽紅慢吞吞,她不想傷害到朋友,斟酌著語言,“嗯,反正,就是有人說,你和你哥有不好的關係,說你哥不結婚也是因為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把他罵回去了。”

 何止是罵。

 寧陽紅叫了自己哥,雙胞胎兄妹齊心協力,把那個喝了酒亂講話的堂兄摁著一頓爆錘,兄妹混合雙打。

 現在,春晚播著,寧陽紅還在罰抄呢。

 “不要管,”寧陽紅信誓旦旦,“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

 林月盈猶豫:“對不起啊,紅紅,我可能要辜負你的信任了。”

 寧陽紅一邊呲牙咧嘴地捂著臉,一邊驚訝地啊出聲:“什麼?什麼?你和我講清楚,大半夜的不要說這種語焉不詳的話嚇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