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24章 流言

 林月盈小小聲:“是秘密,那個,其實我想對秦既明不清白。”

 寧陽紅說:“打住了打住了哈!有哥哥的人聽不了這話——你讓我先冷靜一晚,明天,明天我再去找你!這事太大了月盈,咱們必須當面談!”

 林月盈放下手機,她轉身,看到秦既明正用大瓷盤端著十來個層層疊疊碼在一起的佛手,往客廳中桌子上擺。

 她不知道流言蜚語已經起了。

 但能猜得到,恐怕那些人說的,要比紅紅講得更惡劣。

 事實也果真如此。

 林月盈越長越好,還上著高中就和秦既明住在一起。

 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秦既明又是風度翩翩,血氣方剛的年齡,日日夜夜和一個青春如花的女孩子住在一起,他還婉拒所有示好。

 這是浮想聯翩的根源。

 起初這樣講的人不多,從今年九月份,才漸漸地起來了。

 更難聽的詞也有,姘頭,童養媳,小情人……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就連阮玲玉,也在遺書中寫——

 人言可畏。

 不過這些話也就有些不務正業、天天泡吧的人提,但凡正經點兒的,沒有在公共場合說這事的。大家也都知道秦既明正派,不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噁心事。

 寧陽紅需要冷靜,而林月盈也睡不著了,她坐在客廳沙發上,身上披蓋著一

張何涵送她的蓋毯,看著屏幕上的電影,守歲。

 何涵早就去睡了,請來的阿姨也回家過年了,林月盈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秦既明過來了。

 說來也奇怪,那麼多佛手就放在林月盈不遠處的茶几上,她卻什麼都嗅不到。秦既明走來,林月盈頓覺鼻翼間都是淡雅自然的佛手香了。

 秦既明坐在她身旁:“怎麼還不睡?”

 林月盈老老實實地說:“我想守歲,祈求媽媽身體健康,青春永駐。”

 秦既明知她這不是場面話,坐在她旁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電視上播著一部電影,是林月盈自己翻出來看的,《亂世佳人》,十分經典的一部愛情電影。

 電影很長,現如今正播放到斯嘉麗守寡、在舞會上悶著、想要跳舞卻不能跳舞的場景。

 一身規矩的黑約束著她,斯嘉麗焦躁不安地在悄悄地用腳起舞。

 秦既明陪她一起看。

 他鮮少看電影,無論是愛情,抑或者史詩敘事,他是很少會通過視聽娛樂來放鬆的人。

 這個舊電影也並不難懂,他們一起看,看白瑞德出大價格來購買和斯嘉麗跳舞,看眾人對他們的舉止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看兩人無懼流言,熱烈跳舞。

 林月盈喃喃:“人言可畏。”

 秦既明笑,抬手,習慣性地捏了捏她臉頰,煞有介事:“月盈開始思考人生哲理了?”

 “其實不是人生哲理,”林月盈發呆,“就是覺得斯嘉麗好可憐啊,周圍人覺得她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

 “錯不在她,”秦既明說,“是當時的社會容忍度低,對女性的要求高,容不得她們犯一點錯——甚至不用說犯錯,是容不得她們做出任何和主流相悖的事情。”

 林月盈有些出神,說:“啊,容忍度低,容錯率低……你的話讓我想到一個同學,他也是這麼和我講,說他不允許出現會浪費資源的錯誤。”

 秦既明不動聲色:“哦?”

 他原本在親呢地揉、輕拍她的臉頰,伴隨著這一聲,手下力道加大,兩下,拍得林月盈感覺臉頰有點痛,像一顆不安分的煙花炸開,麻麻。

 好像受到責罰。

 林月盈說:“哥哥,你弄痛我了。”

 秦既明放開手,歉意滿滿:“對不起。”

 他抬手,從茶几上捏了葡萄,作為賠禮道歉,餵給懶洋洋半躺沙發的林月盈,問:“什麼同學?”

 林月盈說謊:“就是普通的同學呀——啊,對了。”

 她轉移注意力,問:“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很可怕的流言啊?”

 秦既明專心投餵葡萄:“什麼流言?”

 林月盈說:“你和我的流言。”

 她微微往後躺,用漂亮的、誠摯的眼睛望自己的兄長:“流言說,你這麼久了還不結婚,是因為我。”

 秦既明失笑:“很離譜。”

 “還有更離譜的,你要不要聽?”

 林月盈傾身,主動咬上秦既明喂她葡萄的手指,含住。

 她可以感覺到秦既明的手頓住了。

 這雙剛剛輕輕拍打她臉頰的手指,此刻被她含在口中,林月盈若無其事地舔了一下,捲走甜甜的葡萄,好像這只是一個意外。

 只是一個受寵愛的妹妹不小心舔了一下哥哥的手。

 沒有眼神挑逗,沒有視線交流,她只是太愛吃葡萄了,能有什麼錯誤呢。

 林月盈重新躺回去,裹著毛毯,陷入軟綿綿的沙發。

 她用輕鬆的語氣說:“他們還講,說你和我住在一起,其實每天晚上都在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