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37章 第 37 章

 齊家的賬簿對不上報給官府的數目,葉家為保全自己,遞出了官銀藏處的消息,如此一來,齊楊兩家定罪,官銀一案了結。

 “哦,還有個好消息。”季朔廷道:“晌午那會兒,齊家低價購買瘟豬的消息傳出來了,吃了瘟豬肉患病的人被統一拉去了城南醫治,所有肉鋪將面臨嚴格檢查和清掃,你的名聲暫且清白了。”

 蕭矜沒什麼語氣起伏道:“這倒無妨,我主要想知道到底我偷藏女子的鞋拿回去聞的謠言是誰傳出來的。”

 “我有一法,可破此謠言。”

 “旦聽賢兄一言。”蕭矜雙眸一亮。

 “你可以藏了男子的鞋回去聞,如此城中之人便知曉你其實對男子的鞋更感興趣。”季朔廷煞有其事道:“至少能保全別人姑娘家的名聲。”

 蕭矜臉一黑,“滾,那我不就變成又藏女鞋又藏男鞋,男女不忌的怪人了?我名聲就沒人在乎?”

 “你的名聲早爛透了,誰在乎?”季朔廷問在場的第人,“你在乎嗎?”

 陸書瑾很認真地點頭。

 季朔廷和蕭矜都頗感意外。

 季朔廷問:“他的名聲,你在乎什麼?”

 “因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陸書瑾說:“跟豬關在一起的,不都是豬嘛。”

 這話聽著奇怪,蕭矜和季朔廷同時沉默,片刻後蕭矜道:“不一定,豬圈裡也能養羊啊,豬又不吃羊。”

 陸書瑾覺得有幾分道理,點點頭不再說話,將吃飯的碟子和碗疊放在盤中,端出去送還隨從。

 季朔廷見她出去,奇怪道:“你接這話幹嘛?你是豬啊?你跟他養一個圈裡?”

 “也無妨啊,近豬者赤沒聽過麼?陸書瑾跟我一起,學得都是好東西。”蕭矜理所應當道。

 季朔廷:“……”

 他一時找不出話來應對,只覺得蕭矜傷得不是肋骨,是腦子。

 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舍房被隨從重新清理了一下,陸書瑾的被褥全給換上了新的,由於院服昨夜髒得不能再穿,今日被陸書瑾給洗了,她換上深灰色的布衣,踩著一雙布鞋,收拾去學堂要用的東西。

 蕭矜一邊皺著眉毛喝藥一邊看她。

 陸書瑾背上小書箱站在門邊回身衝蕭矜說了一句:“蕭矜,我去學堂了。”

 蕭矜眉毛輕揚,回道:“路上慢點。”

 陸書瑾點幾下頭,轉身離去。

 季朔廷到門邊看她走遠,又繞回來,疑惑道:“他就這樣喊你?”

 “好多啦。”蕭矜說:“先前還一直叫我蕭少爺。”

 “你想把人當弟弟,人不樂意喊你哥哥。”季朔廷嗤笑。

 蕭矜一口氣喝完了藥,強壓著口中的苦澀,說道:“他昨兒守了我一整夜,我今早起來下床差點踩到他,就在我床邊的地上睡的。”

 “你平日少給他銀子了?”季朔廷道。

 蕭矜想起昨夜昏暗的光下,陸書瑾用溫軟的手捏住他的指頭,趴在床邊一點一點擦著他指甲縫的模樣,不知如何去說。他咂咂嘴,須臾放下藥碗對季朔廷道:“你抽空買幾身衣裳給他穿,整日就是兩套破布衣換來換去,給了銀子也不捨得花。”

 季朔廷瞪起眼睛:“你養弟弟,我花錢?”

 “我給你!”蕭矜罵道:“他孃的小肚季腸。”

 陸書瑾趕去學堂時,就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議論,才知道學府外的雲城已然翻了天。

 齊家賣瘟豬的消息一傳出來,瞬間就引起了恐慌,不少人將買的豬肉處理了不敢再吃,先前咒罵蕭矜的人也一邊倒,說他雖行事荒唐,但誤打誤撞竟然救了雲城不少人,也算是積了大功德。

 陸書瑾得知事情的真相,聽到周圍人皆在討論,一個個眉飛色舞說得很當場所聞所見似的,心中不免感慨。

 若非她親自參與了這些事,恐怕也會跟大部分人一樣,聽信這些傳聞,當真以為蕭矜是陰差陽錯救了雲城百姓。

 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事?不明真相的人,在真相揭露之前會一直被矇騙。

 蔣宿見她來了,立即高興地回到位置上,興奮道:“陸書瑾,你知不知道蕭哥做了什麼大事?現在城中的百姓都在誇讚感謝他!”

 陸書瑾笑彎了眼眸:“是嗎?”

 蔣宿激動的不行,拉著陸書瑾語無倫次地說了很久,同時非常痛心地表示當初火燒豬場一事蕭矜竟然沒有帶上他,又追著陸書瑾問知不知道蕭矜的下落,為何曠學。

 陸書瑾光是應付他一人就足夠頭大,書也沒看進去多少,下學的鐘聲一敲她恨不得拔腿就跑,卻又被蔣宿攔住。

 “你都問一下午了,我真不知道。”陸書瑾極其無奈。

 蔣宿擺擺手,說道:“不是蕭哥的事,是我突然想起來,我有個正經事要你幫忙。”

 陸書瑾也覺得佩服,這蔣宿說一下午廢話,都沒想起正經事兒?

 “什麼事?”她問。

 蔣宿張了張嘴,臉色忽而變得為難,有些欲言又止,陸書瑾將他看了又看,並不催促。

 許久之後,他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挺麻煩的,但我當真是需要你幫忙。”

 “旦說無妨。”陸書瑾說。

 “下月初不是咱們晏國一年一度的祈神日嗎?我小舅這段時間追查瘟病和逮捕齊家有功,被提拔為允判,剛上任就與方大人一同接手了祈神祭一事兒。”蔣宿皺著眉,緩慢地說:“祈神祭當日神女遊街,須得找模樣漂亮的人扮作神女,這是雲城一貫的傳統。”

 “但這種遊街之事,總不好讓姑娘出面,是以一直以來都是男子扮演,現在人手還缺,我小舅剛上任第一件事自然要辦好,但他找不到人,著急得不行,”蔣宿看著陸書瑾問道:“你可否幫我這個忙?”

 “扮神女?”陸書瑾問。

 蔣宿擺手:“不不不,只是扮站在神女後頭的神使,不過有一點較為麻煩,要在耳垂上扎洞。”

 陸書瑾皺眉疑惑。

 “因為要帶耳環。”蔣宿把頭側過來,扯著耳朵給她看,“我去年就扮過一次,這是當時扎的,不疼,扎完之後就不會癒合了,一直留下個洞。”

 陸書瑾打眼一瞧,果然看見蔣宿的耳垂上有個小洞,但平日裡根本看不出來。她想拒絕,但對上蔣宿充滿希望的目光,婉拒的話卻說不出口。

 先前為了救楊沛兒,她曾兩次求助於蔣宿的小舅,蔣宿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欠下的人情到現在還沒還,再加上在丁字堂這些時日,蔣宿對她頗有照顧,哪怕是她與蕭矜冷臉的那幾日裡,蔣宿為了不叫她孤身一人,還特地喊她一起去食肆吃飯。

 這不管是處於還人情還是朋友情誼,她似乎都不該拒絕。

 蔣宿見她沉默,又努力勸說:“我也會參與其中的,且還有銀子拿呢,我可以找我小舅多要些給你,你就當是陪我做個伴兒——”

 蔣宿拖起長腔央求她,像個姑娘一樣撒嬌,陸書瑾耳根子軟經不得人軟磨硬泡,但沒有輕率答應,只道:“容我回去再仔細考慮考慮,過兩日再給你答覆吧。” .w.co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