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疏 作品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隨著這如雷鳴般的掌聲一樣,樊鐸勻的心裡也漸漸漲滿了起來。




為他的愛立感到驕傲。




表彰大會快散場的時候,徐坤明起身和愛立道:“感謝沈同志向我們提出的建議,我後面會找各部門跟進一下,也希望沈同志以後多多給單位提意見,不要有壓力,這是在幫助我們進步!”




愛立忙道:“您客氣了,我見識少,如果有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徐坤明轉而又問了幾句她的工作,忽然想起來一般,和她道:“宜縣的陸廠長和我提了好幾次,讓你去給他們幫幫忙,你回頭和你們部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抽空去一趟?”




“哎,好!”這事先前梁婭也和她漏過一兩句,但是最近她接連請假,陳主任一直沒和她提來著。




這時候工會的許會長過來找徐廠長,愛立便先行出去找鐸勻了。




鍾琪和王恂都陪著鐸勻在門口等她,看到她出來,鍾琪問了她這次先進工作者的獎勵選什麼,愛立笑道:“選了塊手錶!”




鍾琪立即就意會,這是給樊鐸勻選的。轉身問樊鐸勻道:“鐸勻,你這回回來,怎麼著,也要勸愛立休息休息幾天吧?”她和愛立走得近,知道愛立最近又是去照顧堂哥,又是擔憂鐸勻的,奔波勞累不說,怕是也沒有休息好,這從海南迴來十來天了,氣色也沒有見好轉。




樊鐸勻笑著點頭,“自然,我回來了,她就不用這麼辛苦。”他說得肯定,彷彿對這一件事早就有了打算一樣。




鍾琪忽然有些羨慕地和愛立嘆道:“可真好,我們愛立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我都羨慕壞了,不知道郭景泰什麼時候才能過來!”




愛立安慰她道:“不是說四五月份嗎?也快了!”




因為惦記著要去醫院看望序瑜姥爺的事,略聊了兩句,愛立就和鍾琪、王恂告辭了。




倆人回家,簡單吃了點飯,愛立就提著水果和麥乳精準備去醫院,鐸勻要陪她一起,愛立不贊同地道:“你不準去,醫生都讓你多休息!難道身體出了醫院就自動好了嗎?我可不許,你老老實實地在家裡休息,晚飯我回來做!”




想了一下,又道:“要是我到六點還沒回來,可能是有突發狀況,你自己先吃點糕點,對付一口。”




對上他有些不情願的眼神,愛立沒辦法,主動在人嘴唇上親了一下,樊鐸勻又親了回來,一時倆人都有些意動,愛立到底硬了心腸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搞好就回來。”




說罷,逃似地提著東西跑了,樊鐸勻看得都好笑。




這邊,愛立到醫院病房裡,發現裡頭沒有人,問了護士,知道進了手術室還沒出來。




忙趕了過去,卻見序瑜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問她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伯母今天沒來嗎?”




序瑜正低著頭,聽到她聲音,心裡微微鬆緩一點,回道:“我姥姥最近可能壓力太大了,也倒下了,我讓媽媽和她都留在家裡休息了,這邊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問她道:“上午還順利吧?”




“還好,沒出什麼狀況,鐸勻早上到家了。”




序瑜立即笑道:“真好!我的小姐妹這回可徹底放下心了。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我都不忍心說你。”




她話剛說完,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序瑜忙過去問情況怎麼樣?




醫生先嘆了口氣,序瑜和愛立心裡立即就“咯噔”一下,果然聽醫生道:“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手術失敗了。在手術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低估了病人病情的惡化程度……”




後面的話,序瑜都聽不進去,愣愣地問道:“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兩三天的時間。”




醫生說的很平靜,但是序瑜卻覺得不亞於晴天霹靂,她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小手術,姥爺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序瑜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愛立立即抱住了她,“序瑜,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姥爺還在等著你呢,你得堅強起來。”




愛立也知道,這時候讓她堅強起來,有些殘酷,可現實卻是序瑜必須得扛住。




已然沒有人再能夠為她遮風擋雨,家裡老人還等著她去安撫。




序瑜忙擦了眼淚,又問了醫生後面的注意事項,託愛立去通知她媽媽和姥姥,來見姥爺最後一面。




後面等季澤修下班過來,情況也都穩定住了,愛立才回了家。




臨走的時候,季澤修還和她道謝,愛立搖搖頭:“不用,序瑜一直對我很照顧,我做的這一點,實在算不得什麼。”




季澤修溫聲道:“不,意義不一樣,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來自親友的溫暖和鼓勵。”




他以前一直覺得,沈愛立不過是和序瑜走得近些的女同事,等以後序瑜換了單位,怕是就不會再來往得這樣密切。




沒有想到,會在這時候看見她陪在序瑜身邊。




很明顯沈愛立知道序瑜家裡最近的變化,連他都是下班後才過來,但是她中午就到了。沒有利益關係的朋友,能處到這份上,這在他看來,是很意外的一件事。




就聽沈愛立回道:“我們是姐妹,我和她之間真的不用說這些。我週末再過來看她,要是這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託人到國棉一廠喊我。”她知道季澤修是市長秘書,不是說想請假就能請假的,行動可能沒有她自由。




序瑜爸爸的事還沒定下來,姥爺又出了事,家裡怕是得亂做一團了。




還好季澤修這邊穩住了,沒有出現什麼狀況,不然對章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季澤修一直送到她醫院門口,望著她的背影,不知怎麼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從他堅決不和序瑜退婚以後,母親隔三差五地總有一大段長篇大論等著他,不外乎是他的前途,季家的前途之類的。




彷彿序瑜的父親一出事,他就該快刀斬亂麻,立馬跟人撇清關係一樣,今天早上母親得知他要來醫院看望序瑜姥爺的時候,又皺著眉頭說教起來。




他實在不耐,回了一句:“媽媽,我不是機器,我是個人。”




施女士氣得立即拍桌子,說:“你只顧慮你自己,顧慮到你的心上人會不會受委屈,你顧慮到你的母親嗎?顧慮到你的弟弟嗎?難道我們都不是人,都是機器嗎?”




那一刻,他的心裡忽然湧上來一點譏諷,“如果出事的是我,您也希望序瑜快刀斬亂麻,立刻和我撇清關係嗎?”




對上母親有些不自在的眼神,他並沒有一點爭辯贏了的輕鬆,反而因感受到人性的冷漠和自私,而覺得徹骨的寒意。




他不願意讓序瑜體驗到這種感覺,更不願意那個導`火索是他!




所以,他最後一次告訴母親,“我不會和序瑜解除婚約,如果您這邊有什麼異議,可以登報和我斷絕關係。”




此刻,望著沈愛立已漸模糊的背影,季澤修想人和人到底是有差異的,有人選擇落井下石,也有人願意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