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祿 作品

第49章 風姿韻骨

    她謹慎地偷聽到宮人們說,李綏念原本是皇上想立的皇后,但是皇祖母不同意,她便連妃位也不要了,做了無名無分的內貴人。

    說這些事的宮人,看不懂以退為進這一步棋,在末了加一句:這小皇后啊,嘖,真是眼睛裡容不得一粒沙子,手段了得啊。

    後來,她又謹慎地側敲旁擊過母親,得知李綏念跟他們家似乎也沾點親,否則也不敢姓李。

    但她是庶出,血脈低下,當不起皇家子嗣傳承之道,加之皇祖母擔心她這個庶出女子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早早經歷摸爬滾打心思已深沉,不能為她所用,便棒打了鴛鴦,挑了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

    不消多時,外面的媚淫聲音停了。

    幾乎是聲音停下來的同一時間,房門被人粗魯地推開,衣冠不整的皇上本是在笑,看見她瞬間表情轉為嫌惡,吼道:“你還坐這幹嘛?滾出去啊!”

    李綏之這麼劈頭蓋臉的罵聲嚇到纖瘦的肩膀一顫,忙站起來,給他們讓地方。

    起來時,她抬頭看見婀娜貼掛在皇帝身上的李綏念衝她做了個口型,無聲道:賤丫頭。

    李綏之別開眼睛,卻又無意間看到男女不整的衣衫,匆匆低頭,跑出她本該睡覺的地方。

    可她忘了今日穿的長裙逶迤拖地,腳踩裙襬跌了一跤,身後二人見狀,放聲嬉笑,毫不掩飾的諷刺直穿進她的耳朵。

    殿外奴婢見她出來,為她披好繡牡丹花的煙粉蓮蓬衣,關切了幾聲後,便與她一起,漫無目的往外走。

    太極宮早奉太后之命上了鎖,她們出不去,四下看了看,爬上了小閣樓。

    小閣樓那樣高,李綏之坐在小閣樓長廊上,彷彿bbzl抬手就能夠到月亮。她伸手,卻空落了一手抓不住的銀輝。

    收手低頭,她不經意間又看見了那個玄色身影,這次,是從寒梅園出來。

    李綏之挺直腰板,問道:“他是誰?”

    身邊奴婢順著她的目光看清人影,答道:“大人是當今太傅,謝卿。”

    他就是謝卿啊。

    早在民間,李綏之就是聽過他的大名的,聽聞他喜好長生之術,善相術,精命理,懂天相,又博學多識,深得先皇和當今太后賞識。

    原來是他。

    怪不得,連母親都要小心不敢踏足的地方,他可以隨意進出。

    許是察覺到閣樓上有人,謝卿脖頸稍仰,一道納了寒月白光的目光如白刃向她刺來。

    李綏之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神,害怕到後腰發軟,“哐當”一聲,從長廊甩到閣樓地上,強忍著疼爬起來,連謝卿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冬夜漫漫,她在小閣樓上,和奴婢們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和皇帝舅舅去參拜皇祖母,嘴巴都還是紫青的。

    太后一見到她這副模樣,準備好的話也不必問了,抄起手邊的黃地礬紅彩纏枝蓮紋茶壺,“啪”的一聲在地上。

    “趙瑾,你當我是傻子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怒氣,使尚不知發生何事的李綏之抱著耳朵跪在地上。

    她忽覺在這深宮之中,不論何事,不論何時,她都處處受人驚嚇,好像連呼吸都不多暢快了。

    皇祖母罵聲迭起,皇上亦不敢說話,李綏之隱約聽到,要讓他們今晚必圓房之類的虎狼之詞。

    最後,皇祖母丟下一句:“你們自己反思!”便把他們二人仍在這裡,撩袍而去。

    這下,殿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被罵到眼底猩紅的皇上,一步步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