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172章 三人使團覆滅雲南




    屬官們皆呆愣。



    梁王大喘著氣,不敢置信道:“明軍來了?怎麼可能?我都沒收到消息!”



    這時,躲在宮殿中僅存不多的侍衛後面的幾個屬官丟掉了頭上的元朝官帽,整理了一下儀容,笑著越過侍衛,朝著王褘等人走過來。



    “恭迎天兵。”那幾個屬官對王褘等人作揖。



    梁王更加不敢置信:“你們、你們……”



    梁王參政喻金閭道:“明代元乃是天命所歸。諸位若能歸降,在大明也能繼續當官。何必與已經覆滅的大元共生死?”



    另一位參政高撫慰也道:“大明皇帝有雄主之風,乃民心所望所歸。諸位為了雲南的百姓,也不應抵抗。”



    達裡麻沉默半晌,啞聲道:“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大元真的亡了?”



    王褘沉聲道:“大元被趕回草原,已經兩年了。”



    達裡麻垂首捂臉大笑,然後橫刀自刎。



    梁王脖子一縮,大喊:“我降,我降,別殺我!”



    屬官紛紛丟棄刀劍。



    除達裡麻之外,無一人為早已經亡故的大元殉葬。



    雲南本就與大元朝廷相隔挺遠,他們忠於梁王更多於忠於大元。梁王都降了,他們就沒必要再抵抗。



    於是王褘、康茂才、花雲三人率領五十人扈從,覆滅雲南。王褘親自為達裡麻收斂,事後將其厚葬。



    還有五十扈從呢?他們正在開城門,迎接城外明軍。



    待明軍入城,王褘、康茂才和花雲尷尬地發現,居然只有五千提前進入雲南的明軍,大軍還沒來。



    “還有五千人在路上。”領兵將領也很納悶,“我們就分散在昆明附近等候,接到命令後剛到兩日。”



    花雲擺擺手:“罷了,五千就五千。守城五千足夠了。”



    康茂才先尷尬了一下,而後也點頭。



    兩人都是經歷過許多次艱苦的守城戰,問題不大。



    王褘道:“把梁王和官吏的家屬關到一處派人看守,以防作亂。昆明的守軍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過仗,你們二位悍將率領五千人守城,綽綽有餘。”



    花雲活動了一下手腕,笑道:“那是。我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誰他媽想當文官,天天對著文書愁眉苦臉啊!



    花雲終於明白了常遇春的痛苦。而常遇春還能在屯田的時候到處找仗打,他被關在南京,連出個遠門都不行。



    再不打仗,他的身手都要退步了。



    花雲和康茂才很快披甲上陣,駐守昆明城。



    王褘在城內四處巡邏,安撫民心,懲治趁亂作惡之人。



    半路得知消息的陳英等人驚愕之下,花文遜帶隊繼續去往昆明接應,陳英和藍玉集中兵力攻打大理。



    很快,大理被攻陷。雲南其他城池駐兵聽聞梁王已降後,紛紛打開城門投降。



    在洪武三年八月,還未到中秋佳節,雲南的捷報就發往了南京。



    當十月,捷報到達南京後,朱元璋朗聲大笑,當即封藍玉為永昌侯,陳英為滇南侯,王褘為康安伯。花雲和康茂才本就有侯爵位,此次不加爵,只加賞;花文遜加封子爵。



    藍玉回川蜀繼續屯田,陳英和王褘留守雲南屯田,花雲、康茂才和花文遜回南京覆命受賞。



    劉基氣得跳腳:“王褘他不回來了?!主公?他不回來了?!”



    朱元璋心虛道:“你不是幹得挺好嗎?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唄,雲南確實也需要他……”



    劉基氣得雙腳離地:“宋濂跑去督促建公學,章溢、葉琛外放,葉錚半致仕,王褘也跑了,就我一個人留在南京操勞?!”



    朱元璋訕笑:“你的官職比他們都高,李公致仕後丞相的位置就留給你,你不是比他們更好嗎?”



    劉基袖子一回:“很好。所以讓王褘回來當丞相,臣替他去雲南。不然臣去北京輔佐標兒也行。”



    朱元璋不滿道:“怎麼,輔佐我就這麼不樂意?”



    劉基根本不懼怕朱元璋的不滿,道:“輔佐主公臣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樂意,臣只是不想再和朝中那些一點基本常識都沒有的蠢貨周旋。”



    朱元璋:“……這就是你不能走的理由!伯溫啊,沒有你,誰幫著我罵他們!”



    在朱元璋的強求下,劉基罵罵咧咧留了下來。



    李善長仰天長嘆。怎麼一個個都想外放,能不能好好接過老夫的重擔?老夫想致仕!



    葉錚慢悠悠道:“李公,陛下肯定還會留你好幾年,別想著致仕的事了。”



    李善長罵道:“我看他就想讓我死在任上!”



    葉錚笑道:“也不正是臣子所期望的事嗎?為了這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是一件幸事?”



    李善長嘆息道:“我不怕死在任上,但我怕我死的太突然,沒有人能替代我的位置,耽誤了陛下的事。”



    葉錚道:“因為有李公在,王子充和劉伯溫等人才會如此任性,陛下也才會由著他們任性。若李公不在了,他們自然會回來。”



    李善長笑罵道:“全都指著壓榨我是嗎?”



    葉錚哈哈大笑:“我倆年紀大的人,寵著一點年紀小的人,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也無不可。”



    李善長被葉錚勸說,終於息了用柺杖敲爆劉基等人的頭,然後掛印離開,讓朱元璋自己頭疼去的衝動。



    不過他還是給朱元璋推薦了好幾個幹活踏實的年輕人,以替代自己的位置。



    推薦的時候,李善長再次連連嘆氣。



    他看重的年輕人,如葉錚的三個徒弟,全都請求外放。現在中書省就剩幾個比起為國為民,更看重權勢的歪瓜裂棗。



    罷了,能幹活就行,再歪瓜裂棗能比得過已經死了的張昶?讓陛下頭疼去吧。



    朱元璋確實頭疼,所以他坐著蒸汽船,嘟嘟嘟去了北京,找朱標吐槽。



    自從有了蒸汽船,朱元璋往返北京南京十分頻繁。宮廷開銷大部分都用在了煤上了。因朱元璋厚顏無恥打著皇帝親巡北疆的大招牌,朝臣沒有人對朱元璋這一項開銷說三道四。



    “標兒啊!”



    朱元璋人未到,聲先至。正在院子裡剝蟹的朱標愣了愣,條件反射把蟹肉蟹黃先囫圇塞進嘴裡。



    朱標的弟弟們也立刻做了同樣的事。



    顯然朱元璋搶食的事,給幾個兒子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朱元璋衝進院子裡,見兒子們正在美滋滋地吃從南方運來的蟹,立刻在除朱標之外的兒子幽怨的目光中飛速啃掉了剩下的蟹,才說了後半句話:“南京那群蠢貨!我遲早要上奏陛下,把他們的官全免了!”



    有了蒸汽船後,朱元璋每次不提前通知就突然出現,十有八、九都是為了說這句話,朱標已經很習慣。



    他擦了擦嘴,又在菊花水中洗了洗手,用帕子仔細擦拭手指,慢吞吞道:“他們又做什麼蠢事了嗎?”



    朱元璋道:“標兒,你在北京可能不知道,今年入秋的時候,倭寇進犯山東……標兒?!你要幹什麼?!”



    朱標把帕子一甩,氣得跳起來:“什麼?!倭寇犯邊?!把老子的炮扛來,老子要親自去山東!”



    朱樉和朱棡立刻條件反射掛在朱標兩條胳膊上,勸慰道:“哥,哥,別衝動,先聽聽爹說什麼,要打也不是你去打啊。”



    朱元璋看著二兒子和三兒子這熟練的動作眼皮子直跳。標兒在北京待了幾年,好像脾氣見長啊。



    “標兒,你在誰面前稱老子呢!”朱元璋輕輕按了一下朱標不斷往上竄的腦袋,“至於怎麼生氣嗎?我看蒙古人犯邊你都沒這麼生氣。”



    朱標氣得想咬笑得一臉輕鬆的朱元璋兩口。



    那是倭寇,能一樣嗎?!能一樣嗎!!



    “爹!北京知府和北直隸知省我都不當了,我要去山東當知省!”朱標嚎道,“我這就去和皇上寫摺子!”



    朱元璋雖然不明白朱標為何這麼激動,但他被兒子的急躁模樣逗得哈哈大笑:“陛下肯定不同意,你別想了。蒙古人比區區倭寇重要多了,別任性。”



    朱棣和朱橚也湊上來,蹲下|身體後抱住朱標空著的兩條腿:“哥,別激動。”



    身上掛著四隻弟弟,腦袋還被親爹按著,朱標過熱的腦子終於冷靜下來。



    確實,雖然倭寇十分噁心,但對於大明而言,倭寇只是搶掠,殘元則對迴歸中原虎視眈眈,北邊的威脅遠遠高於海上。



    現在殘元未滅,瓦剌又逐漸崛起,自己確實不能拋下北方防線,去山東殺倭寇。



    “氣死我了!”朱標坐下,咕嚕咕嚕喝了一小盆菊花水。



    朱樉欲言又止。



    朱棡:“哥……算了,唉。”



    朱棣急匆匆道:“哥,那是……唔……”



    朱橚迅速捂住了雙生兄長的嘴。



    朱元璋不像朱標的弟弟們,絲毫不給朱標面子,捧腹大笑道:“標兒,你喝的是洗手水,你還剛洗了手!”



    朱標抹了一下嘴,冷冰冰道:“我樂意。”



    朱元璋看著朱標冰冷的表情,沒來由地笑聲迅速減弱:“你樂意就樂意吧。山東的事你別操心,陛下已經讓湯和去海邊建衛所。”



    朱標皺眉:“衛所?等著他們打過來?愚蠢!怎麼能將戰場放在我們的領土上!那不是讓百姓受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