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25章 第 25 章

    這日,許都的魏王起兵伐蜀,臨行之前,假借陛下之令,下了一道聖旨。言道,青州羅翼虎,服飾住宅違制,有僭越不臣之心,命雍州牧率兵前往討伐。



    陸慎接此聖旨,暫且按下,往武威營巡視,又同諸謀士于軍帳中商議。



    德公道:“青州的羅翼虎,在北方眾諸侯中根基最深,經營青州三十載,擁兵十五萬。麾下有十八名義子,個個驍勇善戰。現許都下了這道聖旨,並傳諭天下,主公不起兵討伐,便是抗旨。倘若起兵,便遂了魏王的心意,不論勝還是敗,都不能在魏王伐蜀之時南下。”



    另一人也道:“我雍地與青州本無嫌隙,此聖旨一出,只怕我們不起兵,那青州的羅翼虎也會多加防備。”



    陸慎不愁反笑:“家祖父曾論此人乃當世陽謀第一人,果名不虛傳。”



    諸謀士見陸慎作此笑談,問:“主公心中莫非已有良計?”



    陸慎拿起案上一份密函:“羅翼虎雖有十八名義子,卻只得兩個親生兒子。此二人,一嫡一庶,一長一幼。羅翼虎喜愛嫡出的幼子,意欲改立世子,只因長子羽翼漸豐,便暫且擱置下來。此二子,一人佔了先機年歲,一人佔了大義名分,又加上羅翼虎搖擺不定,竟叫青州文武分成了兩派,幾成水火之勢。”



    諸謀士紛紛傳閱,見那密函事無鉅細,很是詳盡,一時大為震驚,嘆:“這羅翼虎年青時是一名虎將,得先帝賜名,想不到如今竟這樣昏聵了。這又非太平盛世,幼子雖有名份,又如何掌得住權?便是狠下心立幼子,那也要驅逐長子才是。”



    陸慎道:“這一堆乾草,只稍稍蹦個火星進去,便自己燒起來。屆時,我軍進駐青州,又是伐逆又是救火,大義可得,實惠可得。”



    商議到入夜時分,陸慎只擬個大體出來,具體的事宜自由謀臣去辦。他心情頗好,自斟自飲了一壺惠泉酒,慢慢踱步往內院而去。



    不知不覺,已到了崔氏的院子,簷下掛著一對明角燈,昨日他發作了一番,留守的丫鬟婆子便不敢早早歇下了,此刻正垂手侍立在院中。



    杭卿也站在廊下跪迎,陸慎奇道:“你如何在此處?”



    杭卿並不起來,回稟:“今兒奴婢打發小子、侍衛上山接夫人回府,只夫人說等暑氣散了再啟程,不料啟程時又下起雨來。奴婢入夜時打發人去回主公,主公軍務繁忙,不得見……”



    她抬眼去瞧陸慎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



    陸慎垂下眼瞼,微微譏諷道:“這雨下得真隨她的心意。”見眾人戰戰兢兢,知自己喜怒外露,微微皺眉,一面進了屋子,並不叫眾人起來,連杭卿在內,依舊跪在廊下。



    他照常沐浴過,心裡帶著鬱氣,手上的動作也大了,把藤箱掃落,帶翻了裡面的瓶瓶罐罐,不知什麼彷彿玫瑰膏子的東西飛濺到手背上,落下一個嫣紅的小點。



    陸慎躺在床上,手裡依舊翻著書,不多會兒,手上那個嫣紅的小點漸漸氤氳開來,變淡變薄形狀變得模糊,恰如婦人胭脂檀口,瞧得久了,那一處彷彿真的有人用胭脂檀口輕輕吸允,微微發癢起來。



    陸慎就那麼靜靜瞧著,並不擦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披衣而起,吩咐杭卿:“備馬,叫沉硯去點二百軍士,去五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