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105章 第 105 章



 默了默,復加了一句:珊瑚枕上千行淚……隨即沉眸,又提筆劃去……


 這樣的臨別之言,只寫了這麼一句,便彷彿用盡了力氣,她扔了筆,抱膝坐在床上,心頭一片茫然。


 那狼嚎聲越來越近,突然,一狼尖叫哀嚎,林容便聽出幾分不對勁來,群狼的嚎叫聲漸漸變成了哀嚎,嗚咽哀鳴,又似漸漸散去,不一會兒,便只聞山間的風聲了。


 過得一會兒,便聽見屋外有腳步聲緩緩而來,門吱吖一聲叫人推開,林容藉著火光望去,見陸慎提劍而來,一身青灰色杭綢已滿是鮮血,劍眉緊蹙,沉臉立著,也並不開口同林容說話。


 不知怎的,這本是死裡逃生,極高興的時候,林容卻簌簌落下淚來,眼前一片模糊,喉嚨哽得發痛,勉強能開口,那話便脫口而出:“你怎麼不再來晚一點?”


 陸慎嘆了聲氣,坐到林容跟前,默默伸手去撫她臉上的淚,擁了她在懷裡,問:“你盼著我來麼?我以為你又要走的!”


 那幽幽的眼神凝視著林容,反叫她生出不忍之心來。


 林容並不肯回答,只抬眼見陸慎不獨身上是血,連眉梢上都叫沾上了少許,她取了繡帕,細細替他擦拭乾淨,稍稍平復了些,頗覺方才那句話失態,只問:“什麼時辰了?這樣大的雨,那兄妹兩是不是也出來尋我了,太危險了。”


 陸慎臉色發青,不肯叫林容就這樣敷衍過去,撫著她的臉,問:“你方才那句話,是不是盼著我,心裡念著我?”


 林容偏過頭去,不肯說。陸慎哼一聲,咬牙坐在那裡半晌,見林容右手手腕一片淤青,腫了老高了,解下隨身帶著的藥酒,倒了一點在手裡,輕輕替她慢慢按揉著。


 林容的外衫裙子皆叫大雨打溼,即便烤了一會兒,也還是半溼,此刻林容屈膝坐在床上,不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小褲。這深山密林裡,便是炎炎夏日,下了一場雨,也是有些冷的,那木屋又四處透風,不一會兒,便微微打了個冷顫。


 陸慎便把那藥酒遞給林容:“喝一口,暖暖身子,過會兒,我替你把衣裳烤乾了穿上。”


 林容那裡肯喝,只怕這酒裡有什麼。陸慎默默瞧了她半晌,忽仰頭喝了一大口,隨即扔了那酒葫蘆在床上,拾了衣衫,往火塘邊升火去了,揹著著林容,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


 林容這才放心,到底是冷,擰開那葫蘆,細細聞了一遍,這才慢慢抿了一小口。她靠在牆壁上,聽陸慎道:“關外的匈奴又有異動了,我恐怕不能在此久留了。”


 林容嗯一聲,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覺得暖和了些,問:“什麼時候呢?”


 陸慎不想聽的話,自動過濾掉,也不回答她,只當沒聽見,接著自己的話來說:“這次我恐怕要親自領兵去的,前幾次,派出了七萬大軍,輪著點了三個將,老成持重的有,銳意進取的也有,不拘一格的也有,要麼損兵折將,要麼無功而返,皆是不得其法。這幾年漠北天時頗好,水草又豐茂,竟叫那匈奴人養出了三四萬的騎兵來。一旦南下,繞過河西走廊,直逼邊地重鎮。”


 林容聽了,忽想起關於陸慎那個箭鏃而死的夢來,心裡悶悶的,不自覺又抿了一口酒,問:“非得親自去?”


 陸慎將那衣衫翻了個面,道:“原先雍州的舊將,頗行不法,我很是殺了一批,如今青黃不接,無人可用,只得我親自去。”


 林容喔了一聲,道:“那你要注意些,別叫箭射中了。”


 陸慎聽了默然:“從前肩上的舊傷,一下雨便有些不好,還有些發麻了,不知要不要緊?不過,也沒什麼空閒,等對匈奴用兵回來,再尋名醫診治吧。”


 那酒吃的雖跟果酒、米酒一般,卻後勁極大,林容本就酒量不好,在現代是一杯倒,在這裡也喝不了多少,此時抿了四五口暖身子,自己還沒覺得如何,已經有些微醺了,聞言迷迷糊糊坐起來,喚他:“你過來,我瞧瞧。”


 陸慎將那烘乾的衣裳抱著懷裡,起身往床邊而去,緩緩脫下自己帶血的衣裳,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來。


 林容俯身過去,坐得並不太穩,一隻手輕輕撐在陸慎胸膛上,一隻手去輕輕點他的肩膀,問:“這裡疼嗎?”


 良久,陸慎從喉嚨裡吐出一個嗯字。


 林容那手又指著另外一處,問:“這裡疼嗎?”


 陸慎喉頭滾動,復嗯了一聲。林容奇怪得撇了他一眼,問:“這裡也疼嗎?”


 陸慎回:“疼!”


 林容右手本就扭傷了,撐著陸慎胸膛上,沒一會兒便覺得疼,她緩緩放下來,額頭輕輕靠在陸慎肩上,只覺頭暈:“我不舒服,明日再替你瞧瞧吧。”


 陸慎嗯了一聲,伸手去撫她垂到腰跡的青絲,輕輕一拉,那小衣便漸漸滑落,露出裡面的兩團軟玉來,輕輕撥動,便聽得那小婦人嬌哼一聲。


 陸慎偏頭,順著耳垂往下吻去,末了啞著聲音問她:“那裡不舒服?”


 林容抬頭,望著陸慎,眼神越發迷離,想了想,閉眼靠在陸慎肩上,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