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四百九十七章 明明可以搶的

“不好意思啊譚阿姨”

李學武先是跟婁母主動道歉,隨後便是道別:“時間晚了,我回去了,您和叔叔也早點休息吧”。

“再坐一會兒吧”

婁母客氣了一句,見著閨女也跟著去門口,便知道今天兩人要一起走的。

“不了,明天要上班的”

李學武帶著婁姐跟兩人道了別,隨後便出了門。

等管家送了兩人出去,婁母望著婁父的臉色問道:“談的還好?”

“嗯”

婁父微微應了一聲,踱步去了沙發邊上坐了下來。

看著自己老伴兒的神色,和剛才坐在樓下客廳都能聽得見的笑聲,婁母也是試探著問道:“你不反對……?”

她的意思是,眼瞅著閨女跟著人家走的,老伴兒怎麼沒說什麼。

“我反對”

婁父抬起頭看著妻子問道:“但,有用嗎?”

“這不是問你呢嘛”

婁母是不敢跟丈夫頂著說的,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後,看著丈夫說道:“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在樓上說,我們也不知道說的什麼,還擔心你們吵起來呢”。

“呵呵,人家是副處長,哪裡會搭理我一個老頭子了”

婁父靠坐在沙發上,心裡想著事情,聲音就有些深沉:“我小的時候父親問我有什麼志向,我說要學他經商,做最厲害的商人”。

婁母聽著丈夫說著,拿了沙發扶手上放著的毯子給丈夫蓋在了腿上。

婁父抬了抬手,由著夫人伺候著,嘴裡繼續說著:“我那時小,哪裡知道什麼志向,只是一味的想要討好父親罷了”。

“可後來看見父親望著家裡捐來的那頂頂戴出神,我才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別想這麼多了,你已經做的夠好的了”

婁母輕輕拍了拍丈夫的手,望著丈夫看向存放祖先牌位的房間出神,勸道:“父親是以你為榮的”。

“唉~~~”

婁父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和二弟都沒有讓父親滿意,何來的榮啊”。

說著話,轉頭看著妻子說道:“我在商場打拼了半輩子,從未敢小看一個人,無論他是男女、老少,皆以禮相待,為的就是怕有打眼的一天”。

婁母知道丈夫要說什麼,側著身子,看著滿臉苦笑的丈夫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呵呵,可終日打雁,到底還是被打了眼”

婁父嘆了一口氣,笑容也漸漸地變得愈加的惆悵。

“十九歲的科長,二十歲的副處長,這哪裡是後生可畏啊,這是波濤洶湧的後浪啊”。

“跟自己姑爺還較勁啊~!”

婁母示意管家給端來了一杯溫水,接過來放在了丈夫的手邊,嘴裡強調了一句。

“呵呵,姑爺~~~”

婁父搖了搖頭,道:“我要是真有這麼個姑爺就萬事大吉了啊”。

“先生,李處長和小姐乘車離開了”

管家老鍾站在沙發的側面回了一句,隨後又說道:“那塊兒玉石籽料……好像還在樓上,李處長走的時候並未攜帶”。

“我知道”

婁父點點頭,道:“收起來吧,找劉師傅看看,雕個什麼出來,回頭兒我要用”。

“是”

管家應了一聲,隨後便輕著腳步上了二樓。

婁父看了管家一眼,隨後對著夫人說道:“瞧見沒有?辦事這麼多心眼的,我敢管人家叫姑爺?”

“可能你多心了”

婁母勸道:“我看小夥子人蠻好的,對你也是客氣,人家畢竟條件優於小娥的,你總不能太挑剔了”。

“是啊”

婁父點點頭,道:“一上來就把我鎮住了,敢出手,有魄力,我不服老都不行了啊”。

說著話把跟李學武在樓上的對話簡短地說了一下,隨後便看向自己的夫人,問道:“你現在還覺得他是個簡單的優秀小夥子嘛?”

“我不管他有多大能耐,我只看人品”

婁母不解丈夫的話茬兒,低頭垂目道:“小娥現在這種狀況,看樣子那就是要跟定他了,你說該怎麼辦?”

也不看丈夫的眼神,只是繼續道:“我現在反倒希望他是奔著錢來的,用錢供出一個孝順懂事的孩子,那就沒有這麼多事兒了”。

“玩笑!”

婁父歪了歪腦袋,也不再看夫人,而是不屑地說道:“這種人根本不會因為你的錢而受你擺佈,我的話你沒聽明白嗎?他根本不想要咱們的錢,而是要咱們的人”。

說著話還有些激動地點著沙發扶手道:“看看人家的魄力,看看人家的手段,讓我心甘情願地往那個籠子裡鑽,讓我給他當掌櫃的”。

“消消氣,不至於的”

婁母見丈夫情緒激動,也是趕緊端起茶杯送到丈夫手邊勸說道:“終究是要小娥出面的嘛,主動權還是在你手裡的”。

“可生死權在人家手裡啊!”

婁父接了茶杯喝了一口,李學武在這兒的時候他是雲淡風輕,可李學武不在這兒了,他便要上火了。

做買賣的,誰又願意把自己的脖子遞給人家掐著。

依著李學武的意思,往內地的銷售是李學武來處理,港城的銷售和安全李學武要派人管理,再加上他被限制出境,更是讓他有力沒權,讓他閨女有權沒力。

雖說股份均等,但在實際的管控中,關鍵部位都被掐著脖子,這買賣真是做得。

“要我說啊,什麼生死錢財的,你還是得交心”

婁母挪著身子換到了長條沙發上,挨著丈夫坐了,邊用手給丈夫捏著身子邊說道:“就算你守得住萬貫家財,咱倆有一天了,還能帶走還是咋地?”

“說是這麼說,可你就不心疼?”

婁父看著夫人,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小娥是我的閨女,雖說沒名沒分的,但他也得當得我半子”

婁母渾不在意地說道:“我就不信我有一天兒了,他看著你我遭殃而不管”。

說著話,將丈夫的胳膊抖落開了,從肘部開始揉捏,為的是放鬆心血管。

“你心疼這錢財,可到時候這錢財說不定是誰的呢,我看的沒你透徹,但我不糊塗”。

婁父聽著夫人的話,不再說話,在心裡也琢磨著李學武的態度和計劃,猶豫著是否要走李學武給準備的路。

“咱從感情上來講,人家是顧忌小娥的,不然要收拾你,怎麼沒有法?”

婁母知道丈夫有一身的本領,現在是龍游淺灘了,迫不得已跟小輩兒低頭,一時難受。

但她只能勸著丈夫,因為李學武已經做到了,該上門溝通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無非就是個面子問題。

丈夫表面上拿著人家當外人,心裡卻要求人家做自己人的那種無私奉獻。

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講明瞭,公是公,私是私。

公事上要合作,私事上給閨女權,給閨女錢,兩樣都不含糊。

人家小夥子就是有魄力,怨不得自己閨女跟著人家死心塌地的。

“咱們再說正經的,你跟誰做買賣,啊,人家都得依著你啊?”

婁母看著丈夫道:“人家手裡的資源就因為你閨女,平白無故地給你用?你不怕人家給你挖坑埋了啊?”

“說這些~”

婁父搖了搖頭,道:“我的話你沒聽明白,現在是要拿家底兒和咱家人的命去賭,賭他的關係把握,賭他的計劃把握,還不讓……”。

“我怎麼不明白?”

婁母停下手裡的動作說道:“你覺得你到了港城就能說的算了?”

婁父聽見這話便皺起了眉頭,眼神像釘子一樣看著夫人。

婁母低眉垂首地說道:“快二十年了,過的不好了,倒能認下你這個當爹的,如果過的好了,家財都是人家賺下的,你又這把年紀……”

“混蛋!”

婁父一拍沙發扶手,將扶手上的杯子掃落,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管家老鍾聽見了樓下的動靜,但沒敢去收拾。

這邊沙發上僵持的兩人也都沒去管地上的茶水和瓷杯碎片。

“你可能覺得我小人之心了”

婁母看著婁父平靜地說道:“但你想想,在家的時候我有跟她們爭過什麼嗎?”。

說著話扭過身子道:“這萬貫家財都是你們婁家的,與我何干,就算是給了小娥,我又能吃了多少,還不是陪著你一起死?”

“我也這個歲數了,倒不怕有的沒的,你若不捨得,就跟李學武直接說,舍了錢財,讓他送你出去”

“你!”

婁父指著揹著身子坐在自己身邊的夫人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咬了咬牙,什麼都說不出。

“唉!~~~”

萬般話語都化作了一聲長嘆,隨後便是拍了拍夫人的胳膊,道:“是我執念了啊”。

“你問我心疼不,我怎麼說?”

婁母揹著丈夫,低頭說道:“這錢你打算帶去港城給宏江他們,我難道逼著你依了李學武去?”

“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婁父再次拍了拍夫人的胳膊,連說了安慰的話。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一家之主嘛。

早先妻妾在家,他是萬萬不會哄著說軟話的。

可誰叫兩人都這個歲數了,再活還能活幾年。

夫人的意思他都懂,無非是兒子閨女誰更重要。

去港城,就得把錢給李學武,由著人家去給自己辦身份,辦手續。

再回來,那錢就不是自己的了,要在港城給了閨女。

雖然李學武都說了,這錢他出多少,李學武出多少,還要給他閨女管理股。

但錢都進了人家的手了,公司又是要閨女出面,他哪裡還好意思說給兒子分。

況且現在他已經不是有妻妾的人了,按照內地的要求,他只有小娥母親這一個妻子。

再去港城也是認親,但也沒了親。

因為他要回來做公事的,哪裡會讓他有複雜的家庭情況。

這錢哪,不是公也是公了,不是私,也是私了。

“罷了~罷了~”

婁父嘆了一口氣,對著夫人說道:“既然他大度,我也不能小氣了”。

說著話碰了碰自己夫人,道:“把家裡的賬,給小娥吧”。

婁母轉過身,驚訝地看著丈夫,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告訴她,婁家要改姓,不姓資,要姓社”

婁父擺擺手,扶著沙發慢慢站了起來,由著夫人扶了,嘴裡說道:“所以還是沒有這股份的好,就都給她,給她吧”。

“真的?”

婁母扶著丈夫的胳膊難以置信地問道:“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