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特慢啊 作品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年夜,城隍廟

    沒有被一時的好處矇蔽雙眼,曉得揣測箇中利弊。”

    瞧見紀淵的神色如常,白行塵滿意一笑,輕聲道:

    “老三這人向來懂得權衡,骨子裡是商人秉性。

    他許你五分利,最後必須要拿十分回來。

    你若今日見到他了,答應了,就等於做寧王府的家奴。

    沒答應這樁事,後面麻煩也不會斷。

    所以,本王替你出面回絕了。”

    紀淵麵皮抖動了一下,拱手說道:

    “那就謝過燕王殿下,為臣化解一場橫禍!”

    正如白行塵所說,他只要踏入真容院,見到私下而來的寧王。

    不管答不答應,之後都很難收場。

    藩王可不比國公,沒那麼容易被壓服。

    前者為手足、皇子。

    後者只是獲得封爵的臣子。

    哪怕有東宮作為靠山。

    白含章也不可能用一道旨意。

    就讓寧王退讓。

    更何況。

    那位三皇子的藩地在江南。

    向來有著“賦稅半天下”的說法。

    乃朝廷的錢袋子。

    倘若東宮當真跟寧王府相爭,必然牽動朝局動盪,引發風雨。

    可以說,若無燕王白行塵半道殺出,天京城又將掀起洶湧暗流。

    “老三待在江南之地久了,眼裡只有他的家業。

    人道皇朝鼎立三千年,靠的是眾心所向,匯聚國運。

    任由武勳貴胃橫行下去,田地兼併,上進無門。

    再加上邊關糜爛,武備鬆弛。

    再過一甲子,景朝恐怕就要積重難返。

    到時候,又是各地揭竿而起,處處烽煙,走向大慶、大炎、大盛的老路。”

    白行塵抬手按向那塊無字碑,稍微放出一絲氣血,融化風雪,化為清水。

    隨意一抹,原本的字跡迅速褪去,變成另外一行句子:

    “飢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

    紀淵抬頭望向白行塵,竟然無來由從這位燕王殿下身上,看到白含章的幾分影子。

    隨後又恍然想起,這兩位才是同父同母的真正兄弟。

    他也有樣學樣,抹去一層積雪,化為一團冰水,洗過碑文。

    “甘瓜苦蒂,天下物無全美!”

    與此同時,皇天道圖抖動如浪,似是吸收大股、大股的道蘊。

    一圈圈光華盪漾,照亮識海的九竅石胎。

    “還真是來歷不凡。”

    於是,紀淵再次捧了一汪水,抹掉現有的字跡。

    隨著晶瑩水珠匯聚滑落,又有兩行虯勁的句子漸漸浮出。

    這一次,居然是半篇殘詩。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此話,與你倒也相合。”

    燕王白行塵隨口唸出,頷首笑道:

    “你再弄下去,無嗔老方丈就該心疼了。

    這塊無字碑,平時香客想看都看不著,更別提動手摸了。”

    紀淵有些戀戀不捨,他每一次抹掉字跡,都能汲取頗豐的道蘊。

    最後合攏五指,發力一按,半篇殘詩倏然隱沒,成了斑駁模湖的六個大字。

    “寧作我,豈其卿。”

    紀淵輕瞥一眼,咂摸幾下其中滋味,最後收回眸光。

    “本王看你法體即將鑄成,不妨多磨一磨胸中的意氣,尋人打個架。

    像韓國公家的虞二郎,這人是個武痴,沒什麼多餘心思。

    找他練練手,就很合適。”

    白行塵出言指點道。

    他身為五境宗師。

    靈覺之敏銳。

    徹底放開的情況下。

    方圓數十里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去。

    怎麼可能感應不到大雄寶殿的氣機交鋒。

    “話說回來,沒想到你這人殺性頗重,凌厲森寒,全身上下瞧不出半點佛性、半分禪意。

    結果卻是皇覺寺隱脈傳人,修的還是橫練神功,《不動山王經》。”

    白行塵往真容院外走去,似是有些感慨道:

    “這樣一想,你還跟我們白家頗有緣分。

    聖人跟皇覺寺存著一段香火情,母后也時常去那裡敬香。

    你成了臨濟大師的衣缽傳人……難怪太子願意重用。”

    紀淵笑了一笑,並未作聲。

    他與殺生僧的相識,更多是命數吸引。

    若非【陰德】生效,豈能這麼簡單得到佛門宗師的垂青。

    與燕王白行塵一起走出山門,洛與貞的馬車早就恭候。

    看來牽動天京目光的文武魁會,也已經散場了。

    “見過燕王殿下!”

    看到一襲常服的白行塵,洛與貞連忙彎腰拱手,表現得畢恭畢敬。

    “洛三郎,好多年不見了,你倒是沒什麼變化。

    聽你爹說,打算給你分一批人手,前往遼東行商?”

    白行塵雙手負後,笑吟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