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墨溫酒 作品

第26章 聯繫

    如果不是盯了好幾天,他都快要相信眼前的人真的像是表面這般單純。他看著是在規勸,但其實心裡另有算盤。

    他冷眼看著江昔言,動作迅速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段繩子套住江昔言的脖子,靠著他的耳邊喃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今天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你。”

    他故意挑了個不近不遠的地方,讓這家的女主人放鬆警惕,用不了多久,她應該就會反應過來了,他必須速戰速決。

    等處理好江昔言,他就會馬上離開這裡,警察不會找到他的。

    男子說著,雙手緩緩收緊,聽著面前人逐漸低微的嗚咽,肆意大笑,彷彿是在嘲笑江昔言的弱小,和他自己的可悲。

    “我的未來啊,早就被毀了。”

    江昔言吃力地站著,雙手扣著脖頸的繩子,想尋求一線生機,但繩子逐漸收緊,他只能抓住男子的手,為自己搶奪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身體的力氣隨著逐漸微弱的呼吸而被抽離,他的所有掙扎都成了負隅頑抗。

    誰來救救他?他不想死!

    警察叔叔,對不起……他終究還是辜負了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

    他好不甘心,他甚至都沒有親口和那位警察叔叔說聲謝謝。

    -

    宋舟剛往前走一步,錐心的疼痛令他難以呼吸,攀扶著牆勉強站起,刺耳的嗡鳴聲在腦子裡不斷迴盪。

    撥開雜噪,他好像聽到有人喊他。

    “江昔言……”

    宋舟靠著牆,緊咬著牙關,他剛才打了好幾通電話,根本打不通。

    “江昔言是在家裡被人帶走的,所以……”宋舟打開通訊錄,撥通了蘇眠的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隊長的聲音很是不對勁,蘇眠連忙詢問:“隊長你怎麼了!你們出意外了?”

    聽到蘇眠的驚呼,辦公室裡剩餘的其他人立即向他看了過來,有人隨時待命。

    “我沒事。”宋舟努力平復自己,沉聲道,“蘇眠,你幫我查一下,十年前有一起兇殺案,死者叫江昔言,他家的座機號碼是多少!”

    隊長的聲音怎麼聽都像是出事了,蘇眠趕緊應答:“好,我馬上發你手機上。”

    凝視著蘇眠發來的號碼,宋舟緊緊握著手機,心中祈禱著:“如果穿越時空不假,如果我們真的有緣分……江昔言,接電話!”

    -

    “叮叮叮——”

    座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驚擾房屋裡的人,攪渾如今的局面。

    男子猛然回頭看向沙發邊的座機,在他分神的剎那間,江昔言立即抽身,迅速打開門鎖,奮力跑出了家門。

    “咳——咳咳——”

    江昔言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他的雙腳發軟,身體不停顫抖,但身後逐漸逼近的危險讓他重振精神,踉蹌著朝路口跑去。

    他刻意經過監控,只要身後的人敢追來,今天就算是死,監控也會拍到他。

    即使是魚死網破,他也算是在死前做了最後一件有意義的事。

    曾雯走到一半,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迅速回撥了剛才的陌生號碼,但怎麼都打不通。

    “該不會……”曾雯心緒全亂了,抱著最後一絲僥倖,給丈夫打去了電話。

    江毅剛送走客戶,看到老婆打來電話,疲倦地接聽,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曾雯心裡咯噔一聲,問:“你、你沒喝醉?”

    “喝醉?”江毅有些摸不著頭腦,“兒子最近不安穩,我想著喝酒誤事,準備早點回去的。現在剛送走客戶,馬上就回去了,怎麼了?”

    “糟了!”曾雯想都不想掉頭往家的方向跑,強忍著緊張對電話大喊道,“快回來,兒子出事了!”

    她想著一來一回,最多也就半個小時,以為只是半小時而已,不會出事的。

    可今天兒子要是出事了,都是她害的!

    江昔言抓著牆沿,幾近脫力,仍舊盡力向前移動,越往前一分,他的希望就越大。

    男子看了一眼頭上的監控,拉低了帽簷,拿出了口袋裡的刀,準備迅速解決了江昔言。

    他即將拔刀上前時,聽到路口有人的呼喚,暗罵了一聲“該死”,隨後他笑著對江昔言說道:“小傢伙,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遁入黑暗,彷彿從未出現。

    “兒子!”曾雯遠遠看著有人靠在牆邊,試探地喊了一聲。

    她疾步走近,見她的兒子面無血色,如即將凋零的花朵,風一吹,他便無力地倒在了路上,目光看向昏暗的深巷。

    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曾雯清楚地看見自己兒子的脖子上有一條深紅色的勒痕,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她倉皇地拿出手機,顫抖的雙手差點沒有拿穩,撥通了急救電話:“救、救人啊!救救我的兒子!”

    -

    “隊長!”林越急忙跑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宋舟,不放心地圍著他轉了一圈,見他安然無恙,終於鬆了一口氣,“蘇眠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語氣聽起來不對,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辛映緊隨其後,看見隊長沒事,也放心了許多。

    林越見隊長一直看著手機,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手機界面停留在電話簿,沒有什麼特別的。

    宋舟精神略有些恍惚地看向林越,搖頭道:“我沒事。”

    是的,他沒事了。就在剛才一瞬間,所有疼痛全都消失了,如夢乍醒。

    他打過去的電話沒有接通,但未停的嘟聲又在表明這不是空號,只是無人接聽。

    所以他到底打過去了嗎?

    宋舟長出一口氣,拍了拍林越的肩膀,對辛映微微點頭,再次確定道:“我真的沒事。”

    “走吧,我們去一趟蔣婷婷的家。”宋舟隨後又道。

    不管江昔言的事到底如何了,他手上的案子不能停下來。

    -

    醫院病房裡的寂靜更添了幾分壓抑,只聽得見病人的呼吸聲與床邊監護儀的滴滴聲。

    江毅趕到醫院時,只見自己的妻子正坐在病房門外痛哭,還未反應過來剛才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他從玻璃窗向內看去,看到兒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頓時一驚,連忙問道:“老婆,兒子到底怎麼了?”

    曾雯悲愴地說不出話,重錘著心口怨念自己為什麼不相信兒子的話,她心中萬分的後悔,到如今卻是於事無補。

    “江先生。”黃霖剛從江家趕過來,見江昔言的父親在,低聲示意他去一邊談話。

    江毅點了點頭,疾步跟著黃隊長走到角落,焦急地問道:“黃隊,我兒子出什麼事了?”

    黃霖慚愧地嘆聲:“警方剛剛去你家勘察過了,現場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大門門鎖的鎖孔有被鐵絲剮蹭的劃痕,客廳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警方在窗戶和門的把手上都提取到了您兒子的指紋。”

    江毅聽著黃隊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您這是什麼意思?是我兒子自己開的門?”

    黃霖見江毅誤會了,趕忙解釋道:“不是的。警方調取了監控,歹徒在嘗試破門闖入時,江昔言打算從窗戶離開,結果被歹徒鑽了空子。不過好在他成功逃離,從大門跑了出去。”

    現場的打鬥痕跡大多聚集在大門邊,他們在門後提取到了多枚江昔言的鞋印,可以推測出兇手就在離門不遠處將江昔言勒住,他才會因為掙扎而留下痕跡。

    只不過兇手的反偵察能力非常強,全程都帶著手套和口罩,基本看不出他的外貌特徵。

    他看向江毅和曾雯,猶豫了一會,勸說道:“江先生、江太太,這次你們的兒子會出事,警方也有責任。我知道說這些話有些不合適,但我自己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出於為人父的角度,我想說孩子再聰明再懂事,他依舊只是個孩子。”

    黃霖說著,向病房內看了一眼,“等他醒來,你們好好安慰安慰吧,別讓孩子心寒。”

    江毅明白地點了點頭,“謝謝黃隊。”

    他目送著警察離開,腳步沉重地回到病房門口,默默拍了拍妻子的後背安慰,眼神凝重地看著病床上的兒子,期盼著他能快點醒來。

    黃霖走出醫院,立即給警員打電話,“喂,小劉,調查孫朝陽昨晚去了哪?”

    -

    查案時間緊迫,宋舟和林越他們分頭行動,林越和辛映前往蔣家拜訪蔣偉,而宋舟和趕來的陶一然敲響了黃大康前妻柳娟的家門。

    柳娟打開門,見門外站的人自己從未見過,疑問道:“請問兩位找誰?”

    宋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問道:“請問你是柳娟嗎?”

    柳娟詫異地點了點頭,“是。”

    邀請警察進門,柳娟走進廚房倒了兩杯水遞給了兩人,“二位應該是為了我前夫來的吧!”

    她就是一個家庭主婦,能出什麼事?

    “謝謝。”宋舟接住水杯,點頭確定,“是的,關於您前夫黃大康的案子,我們有了新的進展。”

    他輕咳了一聲,試探地說道:“我們在走訪黃大康老家時,聽到了一些關於柳女士您和黃大康的直屬領導之間的閒言碎語。”

    柳娟自嘲苦笑,坦率地說道:“是他不仁不義,我沒什麼不能說的。他為了自己的前途,拉著我去給他的領導、客戶陪酒,看在夫妻情分上,我忍氣吞聲,但後來他得寸進尺,把我送去了他領導,也就是我現任丈夫的床上。”

    她仰頭輕呵,如果黃大康還在這世上,要是看到她今天的作為,臉一定很疼吧!

    陶一然不解,“為什麼不反抗?”

    “反抗?”柳娟笑了笑,“一開始我也有反抗,但他會拿著皮帶抽我,直到我放棄抵抗。後來我想明白,我不反抗了,我就要讓他頭上的綠帽越來越綠!”

    她愛現任丈夫嗎?她很清楚,自己是不愛的,但選擇現任丈夫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在報復!

    宋舟蹙眉,對於家暴所有人都應當做到零容忍,警察不是萬能的,無法監控到每一個角落,所以人身安全受到侵犯,必須要立刻報警。

    他詢問道:“你回想一下,黃大康出事前,除了升職以外,還發生過什麼?”

    “我和他早就貌合神離了,他發生了什麼我哪兒清楚?”柳娟攤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陶一然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凡是關於死者的,柳娟一概不知。

    “戴楠,你記得這個名字嗎?”宋舟打破了僵局,拋出了另一個名字。

    聽到戴楠的名字,柳娟終於有了異樣的反應,她略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知道。黃大康出事之前,這個叫戴楠的經常來家裡騷擾,就連我後來改嫁了,他還時不時打電話給我,不過這幾年倒是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