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25章 村中閒話25




    留這礙著他幹活。



    顧兆便去燒水泡茶,給爹送水歇會。



    這麼大坑,黎大一上午便挖好了,下午開始輪著石錘夯實地面四周,這個要費力氣,多夯實幾遍,四周地上光滑瓷實,能積住水。



    一天干挖完了坑,第二天便開始做肥料。



    自從相公說了肥料後,黎週週便將打掃豬圈雞圈糞全堆起來,以前會順便撒到菜地裡,現在都留著,整個過年攢了一小堆,主要是豬能吃能拉。



    糞也不用過細,連著豬圈雞圈地上泥都扔進去也沒事。這又不是塑料袋不能分解,而且被這些糞長年累月吸收土地,也是好東西。



    麥秸稈燒成灰,豬圈雞圈地上鋪,換下來乾草,還有不管是家裡人還是豬、雞糞便,省著些,倒進去,攪合攪合,然後倒水。



    黎週週和黎大兩人一天換著去河邊打水,也不用上游,下游離家近打就成。父子倆這舉動吸引了村裡人,不過打水也沒啥,猜想是洗衣服吧?



    水倒進去,整個大坑大半部分都是水。



    “相公這就成了?”黎週週問。



    黎大看著整個大坑全是水,那什麼糞啊草木灰沒多少瞅著也多,結果水一倒進去也沒多少了,便沒指望地裡莊稼能有多好收成。



    “發酵五天看看。”顧兆也拿不住主意,想著如今天冷,多發酵幾天。不過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這坑裡‘肥料’不可能燒莊稼,太稀了。



    年過早,如今也就二月初,這麼一折騰到了二月中。



    顧兆對什麼時候上肥料不懂,便問爹啥時候上?黎大說:“以前沒人這麼做過,按道理播種子前,要不然三四月能上一回,再晚些莊稼就成了。”



    十月種,來年六月收。這來年幾個月地裡水分全靠過年時積幾場雪水,或者春天下幾場雨水。十月播種子,前頭肥肥田,也是沒問題。



    “做好了就上吧,我瞅著十畝地,這東西一來一回做,等真上完了要三四月,正正好。”黎大拍板說。



    黎家便開始給地裡上肥,主要勞動力是黎週週和黎大。顧兆除了一三五上去東坪村趙夫子家問學問,平時在家充當後勤人員,做飯、收拾家務、打掃院子。



    起初黎週週是不答應顧兆忙活屋裡活,怕相公被人笑話。不過顧兆連著撒嬌帶認真說,他力氣沒爹和週週大,地裡活幫不上忙,不能啥都不幹,一家人就是如此,困難了互相幫扶,沒有說在旁邊冷眼瞧著看熱鬧袖手旁觀。



    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黎週週骨子裡是傳統,畢竟活了十來年,從小教育如此,可跟著相公生活還不到半年,一點一滴,黎週週便受相公影響,覺得相公說話也對。



    他只管地裡,不用做飯劈柴擔水屋裡事情,確實要比以前輕鬆許多。身體上輕鬆,遠不如心裡踏實和幸福來得多。



    顧兆第一次端著衣服盆去河邊洗衣服,儘管挑是人少下午,還是被傳頌整個村,成了熱鬧,不管男女都要聊兩句打趣。不過顧兆不在意。



    村裡男人背地裡笑顧兆是個上門婿丟了男人臉面窩窩囊囊做屋裡人活不像話。村裡女人倒是嘴上說著笑,其實心裡背後還是多少有幾分羨慕,說明顧書郎會疼人。



    “啥疼人,瞎折騰,我看過了那什麼肥,就是摻了糞水,白費力氣。”村裡男人撇撇嘴,覺得黎大瞎搞胡鬧給自己找事。



    “也是,黎家才三口人能攢多少糞,還不如澆菜地,來年白菜蘿蔔長得好。”



    全村都是瞧熱鬧看黎家父子上肥,有些人真瞅了,回來熱火朝天學:“誒喲我今個兒撞見黎週週了,桶裡挑確實是浠水。”



    “那能有啥用啊。”



    王嬸也愛聽,前段時間她才知道爐子事被傳出去了,還惹得不少人背後學她笑話她,王嬸當時氣一肚子火,對黎家厭惡上了,要不是黎週週說出去,還能有誰?



    現在村裡把黎家父子給田裡上肥事當笑話說,看傻子呢,王嬸當然高興參與,說:“可不是嘛,過年下了那麼幾場雪,還害怕田裡雨水不足啊?”



    “可不是,誰不知道糞好,可水有啥用。”



    糞不足拿水衝稀了,田裡又不缺水,這不是白忙活嗎。



    “難怪前段時間,黎大父子倆整天往家裡抬水。”



    “聽說是顧書郎主意。”



    “那更不成了,顧書郎就是讀書人,說起莊稼那是外行人,咋滴黎大還聽一個門外漢主意,瞎來。”



    王嬸臉上高興,嘴上卻說:“人家愛忙活折騰由著來唄,反正累又不是你,不過就是小心黎家偷糞。”



    “那你可得看好你家,你倆家離近。”



    這打趣話就過了。不過沒人吱聲,主要是黎家人少糞少,不是說黎家會偷糞,黎大父子那性格倒不至於,而是怕黎家上門討要,到時候得找託詞拒了。



    可一等等了幾天,也沒見黎家父子上門要糞。反倒是黎家父子上完了一畝田地,說是還要等幾天再上,這幾天沒閒著,黎週週和他爹進了山,一筐一筐草連帶著泥,都是乾枯有還爛了。



    反正瞧著不是豬草,也不知道咋用。之後又擔水。



    等第二次上肥時,已經是二月底三月初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好,日頭長了,太陽暖烘烘,不過早晚還是冷。村裡人講究春捂秋凍,就算晌午能熱人一身汗,冬日裡夾棉衣服穿著也不能脫下來,老話說還有一場倒春寒。



    顧兆中午吃過飯,照舊來洗衣服。這時間人少。



    沒成想遇到也來洗衣服王阿叔,顧兆一看,王阿叔盆裡衣服是溼,顯然是洗過,不過衣服上還有灰和腳印,像是洗好了衣服晾著被人弄下來還踩了兩腳洩憤。



    村裡哥兒婦人都喜歡早上洗衣,晌午吃了飯,下午能扎一堆邊幹活邊聊天。王阿叔沒工夫聊天,家裡有幹不完活,做豆腐那肯定要磨豆子。



    “王阿叔。”顧兆先開口打招呼。



    王阿叔點了下頭,嗯了聲,有些拘束,偏開頭端著盆去了下游。顧兆也沒打擾,找了處遠,兩人離著有十米遠,各洗各。



    只是洗著衣服,顧兆想著剛才王阿叔神色,好像臉上青了一塊?



    洗了一會,顧兆站起去問王阿叔借些皂莢使,也沒往王阿叔臉上瞧,接了皂莢道了謝,遠了幾步,說:“天氣熱,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換下夾衣,單衣服好洗輕便些。”



    “過幾天還要冷,你們年輕人注意別風寒了。”王阿叔回了句。



    顧兆點了下頭,說:“也不該我多嘴,我之前聽人說,酒喝多了身子要壞,命短。要是哪天夜裡走路摔倒,如今這天氣,就怕栽倒在水田裡,那一晚上人可就沒了,還是要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