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年 作品

122、童聲咯咯(2)

    ……

    拿到了節目組的行程後,導演早早就派了助理和攝像等在入口處。畢竟是聯合的合作,他作為東道主當然要歡迎節目組來探班。

    但是助理沒有想到,停在他面前的不僅有節目組的商務車,還另有一輛氣質張揚的豪車。

    豪車一個漂亮的漂移急停甩尾過彎,在深秋的冷氣中留下一道逐漸模糊開來的白色霧氣,穩穩的停在了助理面前。

    在助理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豪車打開,紅底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然後池灩才動作優雅的從車裡走下來。

    “池,池姐?您經紀人之前不是說您有事,開機儀式就不來了嗎?”助理趕快低下頭瘋狂的翻自己的備忘錄,生怕是自己忽略了工作聯繫,疏忽了池灩到來的信息。

    如果他對著一位頂尖影星都能犯這種錯誤,明天他就能被導演炒掉。

    “不。”池灩卻伸手壓下了助理的動作,她挑唇微笑:“我改主意了,畢竟是電影的女主角,不來參加開機儀式也太說不過去了。”

    助理如蒙大赦,瘋狂點頭:“好的,我這就告訴李導。”

    至於他原本要接待的節目組,已經被他徹底忘在了腦後。

    就連脾氣好得像個軟麵糰的張無病,站在車裡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皺起了眉,不太舒服。

    脾氣直來直往的路星星直接就罵了出來:“知道踩高捧低是娛樂圈的潛規則了,但也不用這麼明顯吧?我們可是剛剛幫他們賣了五百萬張電影預售票。”

    燕時洵倒對此並沒有多在意,他率先緩緩站起身,讓司機招呼了一聲打開車門,就整了整坐得發皺的外套,準備下車。

    “路星星,我們是在直播中。”燕時洵似笑非笑的瞥過路星星:“不怕宋道長看了罵你?”

    “都是成年人了,難道自己沒有腳,不會自己走過去嗎?”

    燕時洵磁性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懶散,卻讓人無法反駁,也壓下了其他嘉賓們的不悅感受,讓他們眉頭一鬆,忽然覺得確實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剛剛還義憤填膺的路星星,頓時就縮了脖躲到了趙真後面,閉嘴不敢說話了。

    而其他情緒同樣不太好的嘉賓們,也在燕時洵的提醒下,想起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於是也緩和了心情,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裡。

    誰想,那助理轉身準備拔腿就走時,卻被池灩叫住了。

    “我會來參加開機儀式的事情,提前並沒有向你們溝通過,所以,你本來站在這裡是要等誰的?”

    在池灩的提醒下,助理猛然想起了他原本的任務,趕緊看向旁邊被自己忽略了的商務車,然後在看到已經有人準備從車上下來時,心中只閃過了一個念頭。

    ——完了。

    這次他是真的要被炒了。

    要知道“心動環遊九十九天”可是一個直播節目,不會有後續剪輯,也就意味著錯誤不會有被修改的機會。而娛樂圈裡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明星,最討厭的就是被忽略,別人壓自己一頭。

    區別對待是他們這些小卒的死線。

    而自己剛剛把這麼大一個、粉絲合計起來將近一億的節目組,就這麼晾在了一旁,所有人都可能已經通過直播看到了他剛剛做了什麼。

    那些粉絲們怕是要撕爛他了。

    助理欲哭無淚,趕緊亡羊補牢,招呼著旁邊的攝像一起跑過去。

    “張導演!舟車勞頓大家辛苦了,我們導演已經在裡面等著大家的到來了……”

    當他邊說邊抬頭時,就正對上了一張即便放在娛樂圈眾多俊男美女中,也絕對是頂級的俊美面容。

    男人鋒利的眉眼如此具有辨識性,讓助理瞬間就意識到,這位先走下車的人是誰。

    近期人氣最高,ip價值最高,堪稱的娛樂圈流量奇蹟的……燕時洵。

    要知道最近兩個月,燕時洵的名字迅速在網絡上爆紅。在沒有任何資本注入和工作室運營的情況下,燕時洵還聚集起了將近三千萬的粉絲,並且都是活粉,雖然平日裡都是理智居多,但凝聚力卻不容小覷。

    沒有任何一個聰明的公司和藝人,想要與燕時洵交惡,他們忌憚著這三千萬粉絲。

    我大概是得罪燕時洵第一人了。

    助理這樣想著,心中湧起一陣絕望,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被粉絲撕碎的下場,恨不得當場昏過去。

    該說助理和張無病等娛樂圈半吊子不同,他對網絡上的輿論風向猜得很準。

    從直播中看到節目組被扔在一旁沒人理會後,一部分觀眾就有些生氣了。當看到助理對池灩點頭哈腰,恭敬有加,卻對節目組的人不聞不問的區別對待後,其中一些人直接就炸了。

    [什麼意思啊?看得到池灩看不到我們是嗎?看人下菜碟有意思?]

    [小兄弟,路走窄了啊,戰術後仰,jpg。在你面前的是惡鬼之首,斬神之人,鎮邪之王——燕時洵。你這樣是會被鬼吃掉的,指指點點.jpg]

    [emmm雖然知道娛樂圈是地位絕對一切,但是也不用這麼明顯吧?這邊還直播呢?]

    [雖然燕麥們的最高目的是為了燕哥的海報,但是因為這個,可是五百萬張預售電影票都秒空售罄了好吧?眼界也太低了,到底知不知道燕哥的ip現在多值錢啊?]

    [池灩粉不敢說話……我剛剛本來還在高興池灩姐出現了,現在覺得,氣氛好像不太對?不過池灩姐剛剛也提醒那個工作人員了,這事和她無關吧。]

    [啊啊我好氣!但是燕哥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反應?]

    就在助理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溫暖乾燥的修長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指個路給我們就行了,我們自己過去,也能看看風景。”

    與助理想象中雷霆大怒的模樣截然不同,燕時洵面色平靜,還順手幫助理拂掉了肩膀上的灰塵。

    “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我們做好我們自己的,所以,去吧。”

    助理愣愣的看著燕時洵,大腦一片空白,沒能從這種巨大的落差裡轉變過來。

    他可是聽說了,燕時洵的脾氣不太好,在直播前也很兇,就連路星星那個音樂圈裡有名的刺頭都害怕他。怎麼……

    就在助理愣神的時候,嘉賓們已經跟在燕時洵的身後,一個個從車上走下來,路過助理時眼神裡還帶著同情。

    這工作做得,完全不合格啊。

    像綜藝咖這樣的人精,更是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人,在圈子裡走不遠。

    池灩原本並不知道商務車裡有誰,但此時,她因為那助理的事而向那邊看去,視野中卻忽然闖入一個意料不到的身影。

    她被墨鏡遮掩住的眼睛瞬間不可置信的睜大,隨之而來的,就是狂喜。

    “燕時洵?”

    池灩主動迎上去,大方的伸出手向燕時洵,自我介紹道:“我是池灩,你的粉絲。”

    後面剛剛跟上來的嘉賓們:“???”

    直播前只隱約聽到了一點的觀眾們:[!!!]

    燕時洵的腳步頓住,向池灩看去的目光卻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軟化,依舊帶著對待陌生人的疏離和警惕。

    其他人不清楚原委,但燕時洵良好的記憶力可是在提醒著他,池灩是怎樣藉助過層層人脈找上他,向他發來了一封幾乎是在求救的邀請函。

    燕時洵和他的同行們有諸多不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絕非有錢能請得動的。

    在他因為這檔節目爆火之前,很多被拒絕的委託人,還有那些同行,聽到燕時洵的原則後都覺得他實在是認不清自己是誰,說話的口氣竟敢這麼大。不少委託人更是在被他拒絕後,惱羞成怒的宣稱給他們錢也不會找燕時洵。

    ——當然,那些委託人裡還活著的一部分,在看到這檔節目播出後燕時洵展露在所有人的實力,還有海雲觀對燕時洵特殊態度,都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時光倒流衝到之前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自己面前,給自己兩個耳光。

    但是現在,這項原則就成為了很多權貴對燕時洵又愛又恨的原因之一。

    包括池灩。

    不過此時站在燕時洵面前,她將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恰到好處的親近態度,還有主動伸出來的手,都讓她將姿態表示得很明顯。

    燕時洵的目光從池灩身上掃過,沒有任何屏幕和拍照設備的阻隔,他能看到之前在邀請函上讀出的更多的信息。

    比如,池灩現在魂魄的狀態。

    不過,即便是燕時洵,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任由一位女士始終伸著手,卻不予回應。

    按照社交禮儀,本應該是男士主動,但池灩這樣高地位的女性,卻主動表態,已經足夠友好。如果燕時洵不予回應,其他人看到的可不是池灩尷尬,而是燕時洵無禮粗魯。

    很多對人心並不透徹的人,看不清池灩這般舉動的心思,燕時洵卻看得很清楚。

    ——她在用周圍人的看法,逼迫他向她靠近。

    有趣,明明有求於他的是池灩,她卻在看似放低姿態的時候,將她自己的位置擺得如此高高在上,讓他不得不靠近她。

    因為他沒有回應那封邀請函,所以池灩才換了種方式嗎?看上去,她很勢在必得啊。

    燕時洵輕輕扯開唇角,笑容卻毫無溫度。

    他伸手,與池灩伸過來的手一觸即離:“我,燕時洵。你好,再見。”

    他的笑容迅速消失,面無表情的從旁邊邁開長腿走過。

    而後面的嘉賓們,此時也才終於從驚愕中回神,快步跟了上去。

    眾人一起向著劇組所在地走去。

    因為文化遺蹟保護,所以這整個區域都不允許私人車輛進入,就算是劇組包場,他們的各類大型設備都只能人力搬進去,甚至為了保護地面百年前的磚石,劇組被管理處要求在地面上滿滿的鋪著保護布。

    為了能在這裡實景拍攝,劇組可是花了很大一筆預算。

    這也導致了劇組的高成本,讓導演不得不尋求了和節目組的合作。

    “李導演是一位精益求精的人,他不僅擁有深刻的靈魂,還有著對藝術孜孜不倦的追求,他正是我所敬佩的那類人。”

    在一路上走過去的時候,池灩主動充當了節目組的導遊,向嘉賓們介紹著沿途建築的歷史,並且在直播前真摯的表述著自己對導演的敬仰,卻毫無諂媚感,而是恰到好處的舒服。

    這讓之前因為剛見面時的小風波,而對池灩有些不良印象的嘉賓們,都迅速對她改觀,不到一會就已經親近了起來。

    而直播前的觀眾們,也都從之前因為生氣助理區別對待而連著對池灩也產生了的惡感,變得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