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景 作品

89、“我很高興你醒了。”

    頓時,這個昏暗的空間裡充滿了悲慘的嚎叫,艾斯特爾的臉色依舊沒有變,他在對方的慘叫聲中又問了一遍:“你對他說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慘叫聲太大,對方沒有聽見艾斯特爾的問話,只顧著一個勁兒的慘叫了。

    艾斯特爾問完話,還是沒有得到回答。

    這回他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切下了對方的兩根手指。

    這做法血腥而殘暴,但艾斯特爾仍舊面無表情,彷彿他只不過是切掉了一塊無足輕重的牛肉。

    終於,在這般如法炮製了幾次之後,那個男人終於學會忍痛壓抑住慘叫,來回答艾斯特爾的問題了。

    “……我……我只告訴他……你……嘶……你有一對灰色的翅膀,別的,我什麼也沒有說……”

    他沒敢隱瞞,恐懼已經把他充滿了。

    他不知道艾斯特爾還會做出些什麼來,他只知道,他再不說出對方想要的答案,他會死的。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艾斯特爾問明了發生的所有事,就離開了地下室。

    他暫時拿那個罪魁禍首沒有辦法,但他的怒氣可以先有一個地方發洩。

    很快,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出現在了城市裡,他的出現是那麼自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緊接著,一對母子破了產,他們原本就不多的積蓄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這兩個人還試圖到艾斯特爾的莊園裡尋求幫助,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一回,就連報社也不再接受他們的爆料,就在他們花光了身上的最後一分錢之後,他們在街道轉角碰見了那個乞丐。

    這下他們一家團圓了。

    處理完老斯洛格莫和他的繼妻和兒子之後,艾斯特爾開始調查這一切發生的緣由。

    他一改原本的安定,開始不擇手段的爭權奪利,這對他來說越來越容易。隨著地位的上升,手中權力的增加,他也漸漸觸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現在他是全然的孤家寡人,沒有任何忌憚的人或事,因此,他動起手來格外狠戾,毫無顧忌,他利用自己接觸到的所有人,毫無同理心地將他們的利用價值榨乾,然後把風乾的皮拋棄在身後的涼風裡。

    事實漸漸在他的眼前拼湊了起來。

    ***

    烈日正炙烤著大地,這塊土地上已經將近四個月沒有雨水降臨了。

    莊稼大片大片的枯死,河流在這酷暑下漸漸變淺,只能勉強供應人們飲用。

    大部分人聚集在廣場上,在廣場上,一個女人被綁在高高立起的木柱上,她的腳下堆滿了乾燥的柴火。

    兩個教士站在那女人的身邊,手上舉著火把。

    “我不是女巫,我不是,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我還有一個孩子……我不是女巫!”

    被捆綁著的女人聲嘶力竭地哭嚎著,但沒有任何人露出同情的眼光。圍著她的人群眼中只有麻木,而手上拿著火把的教士眼中正閃著狂熱的光。

    “你是不是女巫,你說了不算!”

    那教士轉頭面對圍觀的人群,高高地昂起了他的下巴:“主是仁慈的,如果這個女人是無辜的,那麼,在烈火燃燒起來之後,天上立刻就會降下雨水,澆溼火苗,從而拯救她。如果沒有,如果火焰依舊蔓延,那就說明,這個女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巫!”

    被綁縛住的女人也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在此之前,她寧願勒緊褲腰帶,一天只吃一頓飯,都要省下錢財去供應教堂,去讓那些教士吃的滿腦肥腸,但是現在,她被指認成女巫,卻沒有任何人為她說話!

    就算她再怎麼篤信她的主,她的腦海裡也有一些模模糊糊的預感——雨是不會落下來的。

    教士點燃了她腳下的那堆柴火,火苗開始蔓延,煙氣滾滾而起。

    沒有雨落下來。

    被綁縛在木柱上的女人發出了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如果我是女巫,我要詛咒你們全都不得好死!如果我是女巫,你們還能把我綁在這裡嗎?騙子!都是騙子!哈哈哈哈哈!”

    “看啊,女巫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教士大聲說道:“只要我們除掉足夠多的女巫,讓我主看見我們的虔誠和懺悔,甘甜的雨滴終究會降臨的!”

    女人的狂笑最終成了慘嚎,火焰灼燒著她,烤焦了她,把她從一個有著一頭棕發,有著姣好面容的女人燒成了一塊黑乎乎的焦炭一樣的東西。

    在她慘叫的同時,原本圍觀的人們也歡呼起來,他們相信教士的話,認為只要再多燒死一些女巫,他們期盼的雨水就會降臨。

    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被綁上了火刑柱,一聲又一聲的慘嚎在天空中響起,一句又一句的詛咒在人群中蔓延。

    她們在死前爆發出了巨大的恨意,那恨意漸漸升空,和虔誠純善的信仰糾纏在了一起。

    最終,它們似乎產生了某種意志,落進了一個女人的腹中。

    很快,那個女人也被綁上了火刑柱,火焰炙烤著她,把她和她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兒一同烤成了黑色的焦炭。

    小牧師巴爾格夫被留下善後,他把女人焦黑的屍體從火刑柱上放下來。

    突然,一股誘人的香味竄進

    了他的鼻端。

    口水開始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那股強烈的誘惑吞噬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