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幽 作品

38、開荒第三八天

    沈家的暖炕按在了西廂,左右兩間各盤了一張,左邊沈千戶夫妻帶著小兒子住,右邊是兩個女兒住著。兩張炕燒著,中間的腰屋溫度也升了起來,一家子吃飯說話都在此處。

    楊久是南方人,園林見得多,千工床、架子床見過不少。別看炕是在她的提議下做出來的,長這麼大還真沒睡過。王府正院的東廂盤了一張炕,燒了一晚就停了火,王爺沒有提起、楊久也假裝沒看見,二人默默維持著以往的生活,一個睡床、一個睡榻,在一個空間。

    “阿久。”沈琦推了推楊久。

    楊久回過神來,“啊?說到哪裡了,剛才走神了,沒注意,抱歉。”

    “阿九,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呀。”楊久揣著

    明白裝糊塗。

    沈琦指著楊久的嘴角,“你在笑,笑得甜甜的。”

    楊久愣住,她抬手摸向自己的嘴角,那兒揚起了弧度,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在笑。

    心中恍惚,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了現代時與朋友的對話。

    牡丹二十多年的楊久沒有真正的戀愛過,上學時有過好感的男生但都因為自己不主動的性格成了不訴之於口的暗戀,等工作後,熱心人安排的相親一場接著一場,她對感情更加的茫然無措。

    她問朋友,什麼是喜歡?

    朋友說,喜歡就是你想到那個人就會開心。

    她說,那真沒有遇到過。

    “阿久。”

    楊久慢半拍地說:“抱歉,我又走神了。”

    沈琦好奇,“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楊久主動迴避,絕對不說。

    沈琦捂嘴輕笑,“不問了,你都害羞了。”

    “哪有!”楊久矢口否認,視線亂晃就是不看近在面前的沈琦,她嘴角小幅度的勾起,不自覺地咬著下唇。

    “耳朵尖紅了。”

    “那是熱的。”

    楊久轉身就要跑,落荒而逃。

    沈琦拉住她,“阿久,我不說了啦,你幫我看看畫的如何?”

    談到正經事兒,楊久穩了穩心神,轉過去看沈琦的畫,“和此前比有了很大的變化,大妹妹你真厲害,不過半日畫風就改了許多。”

    沈琦原來的畫重寫意,現下大多數畫都是如此,重寫實的界畫隨著朝代的更迭慢慢變得不流行,當朝畫師已很少用界尺引線作畫。寫意的重意境,會留白,借畫抒懷,但不是楊久需要的,她需要的是科普讀物中猶如拍照留下的影像,作為耕種筆記的插圖,便於日後回顧、比較和總結,畢竟她不咋會種田……靈魂畫手更不會畫畫。

    沈琦收起畫本,柔柔地說:“還需要改進,與阿久你形容的插圖還差得很遠。”

    才女不會妄自菲薄,承認不足的同時眼眸明亮,“我會多做調整,爭取畫出讓阿久認可的插畫。”

    楊久喜歡和自信的人在一起,耀眼奪目的熱量能把自卑逃避的她從角落裡拉出來,感染上對方的明豔,好似也十分出色。

    “大妹妹,加油!”

    “加油?”沈琦重複,這是自己接觸到的新詞彙。

    楊久微怔,她沒有選擇迴避,故意轉移話題,而是說起了“加油”的典故,“有一位舉人愛才若渴,夜間在城中巡視,看到誰家窗戶亮著,並伴有郎朗讀書聲,就會讓扈從去給那用功的讀書人添燈油,久而久之,就有了加油的說法,是鼓舞、勸進的意思。”

    “你家鄉發生的事情嗎?”

    “嗯!”楊久用力點頭,坦然承認。

    沈琦微笑,“阿久,你也要加油哦。”

    楊久跟著笑了,“嗯,我們一起努力,加油種菜。”

    ·····

    “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快走啊,衙門旁邊的鋪子在賣黃豆芽,兩文錢一大把,回家用大醬一起做個湯。”

    “有這種好事!豆芽怎麼發起來的?”

    “王府內送出來的,給大家改善伙食呢,去晚了買不著。”

    聽聞消息的老老少少紛紛往衙門所在的那條街跑著,去早的買到了豆芽,去晚的只能夠在勸說下不甘不願地走開,還一再打聽明天有沒有,聽到雜貨鋪的夥計笑眯眯地說,“東家盤了火炕,日後每天賣一桶豆芽。”

    “火炕?”聽到人不解了,這是啥玩意兒?

    夥計說:“是東家請了王府工匠到家裡做的,燒炭燒柴取暖,別說豆芽了,就是人也暖暖的,東家太太的老寒腿再也不怕過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