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咚咚咚

    離十一月二十日越來越近了,嚴久深原本在教室刷著題,但晚自習剛上完了一節,就再也坐不下去了。

    從確定重生到現在,他一次也沒往東大街那處去過,買東西不去,回家不會走那條路,甚至原本一直停在那裡的摩托車也未曾去碰過,都是叫方程松給開回來。

    潛意識裡,他已經抗拒那個地方。但距離事故發生的時間越來越近,內心裡的不安越發低擴大,催促著他一定要去那裡看看。好像不去,就會導致什麼更嚴重的後果一樣。

    於是今晚,總算是坐立不住,翹了晚自習,兜裡揣滿了糖不算,還叫上了平時混街半夜馳騁摩托兜風的那三三兩兩的人。

    從絳城的另一頭,呼嘯過稀疏街燈的柏油馬路,比賽解壓放鬆心情一般,聽著狂躁在耳邊的摩托車引擎聲,一路橫衝直撞進東大街。撕開內心裡隱藏著的灼爛傷口,直面那個噩夢的地方。

    什麼也沒有,那裡其實什麼也沒有。

    東大街後面的空地依舊掛著施工的告示牌,周圍大大小小的商戶亮著燈,嚴久深甚至還看見了一個販賣各種糖果的商販,他走過去買了一小袋,拎在手裡晃悠著往前面走了一點點。

    糖果撕開了包裝,塞了好幾顆在嘴裡,他慢慢地嘗著甜味,慢慢地回想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煙消雲散,到了這裡之後,嚴久深覺得內心裡淤積著的什麼東西,全都散去了。

    好像總算是能夠暢快地喘一口氣了。

    “深哥,怎麼今天大晚上的想起要來飆車了?”後面慢慢趕過來的升子,將摩托車慢慢地停在嚴久深的旁邊,“不是說,你高三了,叫我們幾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你,晚上兜風這種事也不要找你了嗎?”

    升子跟嚴久深這種中途跑到絳城這個小地方的人不同,他從小就住在這兒,在嚴久深沒來這裡之前,可以算得上山大頭了。哪裡都混得開。他本名據說土裡土氣的,都不讓別人叫他本名。升子哥、升子、大升,都行,就是本名不行,誰叫跟誰急。

    嚴久深手裡提著剛剛買來的糖果,幽幽地轉身,還沒說話,升子倒是

    驚訝地都要跳腳了:“不是,深哥你什麼時候也吃這些小孩才喜歡的糖了?”

    “不是說糖精加這麼多,吃一口就得膩死嗎?”

    嚴久深目光幽幽地瞥了一眼升子,轉過頭去,看著沒有安置欄杆的小道,開口:“升子,我記得東大街後面的空地蓋樓,你爸好像管理了一部分吧?”

    “是啊,怎麼了?”升子不明白地看著嚴久深,見人又撕開了一顆糖果,忍不住問,“深哥,你這糖好吃嗎?”

    “那這邊挨著學校,施工隊來來往往的,是不是不太安全啊?”嚴久深以往不覺得車來車往的人行道邊沒有欄杆有多危險,可現在怎麼看那個空著的地方,怎麼危險。

    升子打眼望過去,瞭然地哦了一聲:“我爸在家也愁這事呢,那後面空地才開始施工的時候,就提過安裝防護欄。”